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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西纳斯和阿格里帕离开,政务室内只余屋大维和阿尔。
屋大维抿抿唇,走到站在地图前的阿尔身旁。他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交叉,顿了顿,右手伸出,拉起了阿尔的手。
对阿尔来说依然很陌生的体温,就这样传了过来,一直传到了心脏。她偏过头,望向她的未婚夫。
屋大维的双眼望着地图上的地中海,说:“阿尔,活着便是要向前看。我不能感受你所感受到的痛苦,只是你应该也清楚,纠结于过往的错误并不会创造任何新的正确。”
阿尔也望向地图上的埃及,“你知道我想怎么做?”
“要结束过去,报仇是最直接也最理所当然的方法。”
“即使,我想要的不只有克丽死?”
“即使,你想亡了埃及,”屋大维转过头来,望向阿尔,“我也不会看不起你。无论其他人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是埃及最骄傲的公主。”
阿尔冰凉的手心,被屋大维紧紧地握住,拿起,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到他的左胸前。阿尔闭上眼睛,靠到屋大维的身上,在他的拥抱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的,听到米西纳斯的问话后骤降的体温回来了,她的心跳也随着他而回复平稳。
秋冬并非战争的季节,人事却已然开始变动。安东尼在罗马的支持者逐渐离开意大利,往希腊方向集结;身在埃及和地中海东部、却反对安东尼的官员们,也赶回了罗马,向屋大维宣誓效忠。
同为罗马人,军人们并不愿意相斗,双方的士气都极为低落,屋大维和安东尼都采取重金赏赐的策略才勉强动员。直到这一年的冬季末,安东尼一方共有二十七个军团,屋大维方则有二十四个。
春季来临以前,屋大维也来到了希腊,与同在希腊的安东尼军对峙。
屋大维所在的中军主帐之内,将领们报告着最后的战术定案--
“安东尼手下的罗马军团只占半数,还都是不熟悉水战的,”阿格里帕站在地图前,口齿清晰地道,“我将先在水战上进攻,期望取得连场小胜,以打压其士气。”
站在地图另一边的阿尔续道:“而我则会领小部分的陆路军团,阻截安东尼陆军基地与水军的联系。利用分而歼之的策略消除军力劣势,并切断水军的补给,为我方水战制造机会。”
屋大维坐在书桌后,蔚蓝色的双目扫视过账内的众人,“以阿格里帕为主将,我们在水战决胜负,务必不能让安东尼和埃及女王逃回埃及。”
“是!”
众将退下预备开战,阿格里帕和阿尔留了下来。
屋大维从书桌从走出,与同伴们围坐到边上,“有撒丁岛的经验,阿格里帕,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到最后关头时阿尔会出海,为你回援;罗马方面,米西纳斯也已经使计迫走安东尼的人,你的出征会是毫无后顾之忧。”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屋大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满?”
“我还没想到离间安东尼和埃及女王的方法。”
这场战争的三大要点,大清洗、一役毕全功和尽量减低损失中,只剩最后一个目标还没有定计。
三人都皱着眉头。
谁都不是傻子,这种关头,安东尼和埃及女王哪是可以被轻易离间的呢?只是战术上可以减低的损失到底有限,得从战场以外着手,才能关键性地缩短战事。
良久,屋大维忽然道:“安东尼没钱,与我们有一整个罗马国库不同,他所发的军饷必然出自埃及女王。”他转向阿尔,“我要知道埃及女王的私人宝库所在。”
直接从后抄了女王的宝库,一样可以将安东尼迫死。
阿尔摇头,“不,她不信任任何大臣,王姐的财富总是跟随她本人移动,由她的心腹侍女掌管。除非我们直接掳到她本人,否则没可能以此威胁她。”
但要将女王都捉到了,又哪用盯着宝库呢?这条路是堵死的。
屋大维又想了想,却是摇头,“不,阿尔,不,这或许正好。你们听我说……”
定下计策后,阿格里帕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时间留给未婚夫妻俩。屋大维笑着揽过阿尔的肩,让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身上。
“我希望你别介意我以阿格里帕为主将。”他说。
阿尔摇头,“看他在高卢的战事纪录,陆军上我也已经未必及得上他,海战上他也远比安东尼有经验,阿格里帕有足够的军望和能力弹压全军。”
全军出动的当口,还是以埃及为敌人,当然是身为罗马人的阿格里帕比阿尔更适合作主将。
“屋大维?”
“我……原先想问你,可不可以在这一战后便不再上战场。”屋大维低笑了声,“但我忽然发现,即便我嬴了安东尼,也是需要不时出外征战以获取军望,而你肯定会同去。”
到了战场附近,局势瞬息万变,不是将阿尔留在别墅里就能阻止她再出战的。
“好。”
“嗯?”
“我说好。”阿尔没望屋大维,只闭上眼睛,“可行的情况下,以后我不会再上战场。”
公主阿尔的立足点、一生最辉煌的成就,都是建基于战功之上,屋大维虽然试探性地说出了口,却只是想表达他的担忧,并未认为阿尔真的会答应。
从来刀不离身的人,会敢放弃自己最大的倚仗?
阿尔平静的声音响起,“我不想自己的人生仅有战事,这样未免太可悲。上战场确实是方便建功,但就连凯撒也得不时放下戎装回到罗马装公民,会认为只有刀才能保命的话,不过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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