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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吗?”韩晨想了想,“我没什么感觉,我本身也是农村出身的,虽然家里比这边条件好一些,但也不至于习惯不了。”
“会想家吗?”
“比起想家,更想念奶盖和烧仙草吧,”韩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很喜欢奶茶,但是在这太难买了。”
郑墨阳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工作情况,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唠家常一样,让对方迅速在交谈中放松了下来。
冯诺一重新投入烧火事业,煮开了一锅水,给他们泡了杯茶,把成品端过来的时候得意极了。
“本来还想着你们要是不会用灶台,我请你们去学校吃一顿呢,”外面传来了陈念东的声音,转眼人也走进了厨房里,“没想到连茶都泡上了。”
他们把厨房搞得一团糟,冯诺一有点紧张:“不好意思啊,灶台里有好多柴火灰,待会儿我去把它清掉。”
“没事儿,放那儿就行,”陈念东走过来,冯诺一倒了杯茶递给他,他闻着茶香一脸感动的样子,“好长时间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
“那就好,带了两罐想送给校长,又怕校长不喜欢喝茶。”
“我也算是半个文人,怎么会不喜欢喝茶。”
冯诺一想起了刚才在隔壁房间看到的书柜:“校长是教语文的?”
“嗯,”陈念东喝了口茶,很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一到六年级都是我教。本来想在学校里建个图书室,好不容易凑钱把书买回来了,又没有学生愿意读。”
“那真可惜,”冯诺一说,“一到六年级的书,也不是自己平常会读的那种,摆在那就浪费了。”
“确实不可能给学生买陀思妥耶夫斯基啊。”
冯诺一立刻支棱起来了:“校长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
陈念东点了点头:“‘金钱当然是一种专横跋扈的权利,同时也是最高的平等,它的全部主要力量就在这一点上。金钱会把一切不平等削平’。”
冯诺一很自然地接了下去:“‘金钱是被铸造出来的自由’。”
“诶呀,”韩晨在旁边笑了笑,“变成读书讨论会了。”
“不好意思,”陈念东怀有歉意地一笑,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卖弄了,“这边条件比较简陋,两位大概住不惯吧。”
“没有,”郑墨阳意有所指地说,“某些人开心得不得了。”
陈念东迅速看了冯诺一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觉得这举动不礼貌似的。他大概是看出他们的关系了,哪家的助理会跟老板睡一间房,但是他对此未置一词。
“我们这里的风景很漂亮,”他像当地导游一样热情地介绍,“尤其是日出和日落。”
冯诺一立刻来了兴致,转头充满期待地看着郑墨阳:“我们明天去看日出吧?”
“你倒是不嫌累。”
“就这两天,时间正好,”冯诺一振振有词地说,“已经四月了,不像冬天那么冷,天亮的也不像夏天那么早。”
“有道理啊,”韩晨看上去被打动了,“我来了半个月了,还没看过日出呢。”
陈念东尽职尽责地推荐观赏地点:“学校的楼顶可以看,位置很好。”
冯诺一想起了一个现实问题,对韩晨说:“可是你住在半坡那边,那么早怎么过来?”
韩晨悄悄地看了眼对面的校长,说:“我可以在学校凑合一晚上。”
“那怎么行,”陈念东蹙起眉头,“在我这里住一晚吧,我睡客厅。”
“唉,争卧室最麻烦了,”冯诺一拉着郑墨阳的手往门外走,“我们就不奉陪了。”
郑墨阳被他牵着上楼,走到他们住的房间。一张很有年代感的木板床靠墙放着,宽度顶破天一米二,非常适合男性情侣相拥入睡。桌子看上去是学校淘汰的,掉漆的桌面有一道裂痕,还刻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字。整个房间只有这两件家具,竟然还显得有些拥挤。
冯诺一进屋就瘫在床上,背还没有沾到床单就被郑墨阳拽了起来:“衣服脱掉。”
“别吧,”冯诺一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我觉得这儿隔音不好。”
“我是说你的衣服很脏。”
对方瞪了他一眼,愤而抬手脱掉了长袖,乒乒乓乓地把行李箱拖出来拿衣服。
冯诺一弯着腰在箱子里挑拣,经过一个季度的锻炼,背部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看上去比之前健康了许多。郑墨阳抱着手臂站在墙边欣赏美景,回想他们刚开始运动时,对方努力的样子简直像仓鼠跑滚轮。
看来自己饲养有方。
换完衣服的冯诺一照常瘫着,突然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要是我养你的话,我们大概就会住在这种地方。”
郑墨阳因为这个假设有些愠怒,但愠怒的点十分清奇:“你养我,就让我住这?”
“穷写手,没有钱嘛。”
“那还不回大厂上班?”郑墨阳流露出一丝怅然,“看来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冯诺一笑起来:“如果是为了养你,回大厂上班也无所谓,放弃梦想就放弃吧。”
“这话还有点中听。”
说完后,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开始反刍刚才的那段对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崩塌了人设的郑老板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出门了,而冯诺一在床上想象把对方养在家里的场景,觉得十分可爱,打了个滚,掏出手机给老同学顾承影打了个电话。
当晚,床铺狭窄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冯诺一不仅拽走了大部分被子,而且还差点栽到了地上。郑墨阳无奈地起身把人捡回来,抱在怀里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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