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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冲了过来,扯开还拉着她的潘以伦,对大家说:“好了好了,是意外,大伙儿继续正事。”
人们见没出什么意外,于是散开了各顾各地闲聊。
杨筱光和潘以伦同时后退半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红。也许,都在回味。她想,要命,被他看光了。可他的眼神竟那么纯净,视线位置妥当,没有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这回广告片的导演也在场,就是上次拍饮料广告的导演,认得他俩,人又比较奔放,看到了刚才的情形,直冲他俩竖大拇指。
杨筱光想,但愿他们不要都想歪。
她整理好仪态,跟着老陈一块儿主持会议,把会议内容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潘以伦已经站到了人群之后,就这样看着她。她其实知道他在看着她,可她不好看他,她一看他,怕自己的声音就会荒腔走板。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气场竟会这样影响到她的气场,这是史无前例的,故而,她有少许的紧张,只不过被自己拼命掩饰住了。
讲解结束,是导演主持了造型会,令那些花样男孩儿用广告片中的造型登场走台步。杨筱光才发觉潘以伦同其他男孩儿一样都是做好了造型的。他们个个都是衣服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随便摆一个pose就是一道风景。
梅丽都赞叹:“如今要走红,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一技之长,模样就是最大的资本。”
杨筱光的眼里只看到一个潘以伦,她仔细地看着他。
他把头发剃成了板寸,硬硬的,倔倔的。一身简朴的军绿色衣装,是知青年代的陈旧颜色,可是他穿起来却是这么挺拔。他的眉眼一直清俊,看人的时候很专注,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她忽然觉得惶恐,如果他表白不是打电话而是正对着她,她会有何反应?
想到这个,杨筱光开始要在心脏上装加固器了。
导演审核完造型,令选手们休息片刻时,潘以伦就朝杨筱光走了过来。
四周很嘈杂,他们很安静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样的气氛更尴尬,于是杨筱光想多开口,可一开口说的是:“不准瞎想。”话出口她就后悔,太轻率了。
潘以伦没有笑,他说:“没有。”
“今天的事情忘记掉。”她有一些懊恼。
他的视线调到她胸前,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猥琐。人真是“外貌协会”生产的动物,如果面前是丑怪中年男,杨筱光恐怕早就一脚踹了上去。
眼前的英俊少年说:“其实你身材不错。”
杨筱光捂住面孔:“看在你是帅哥的份儿上,我忍—”这年代不流行贞节牌坊,她要忘记她要忘记她要忘记。
潘以伦拉开她的手。她的手是温润的、暖和的,握在手里就不想放开。他轻轻握一握,还是放开了。他说:“我不知道那天有记者。”
杨筱光想,还好他说的是这个。她就说:“没啥没啥,你红了以后会有各种绯闻,就当是提前习惯了。”
这时候外面的天更暗了,潘以伦好像觉得站在她面前有点儿累,就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同她并排坐着。他们正对着窗口,外面夕阳渐落,暗夜正起,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无尽美丽。春风吹进窗口,在他们的眼角发前停留。
杨筱光的一颗小心脏就跟着春风一起荡漾,她正一正身体,忍不住说:“正太,你发的消息不是我存心不回。”
话出口,人怔住。她在说什么?
潘以伦几乎立刻就抓到了机会说话,他的声音低低的但是朗朗地传了过来,他说:“你看了是不是?杨筱光,我喜欢你,这不是开玩笑。”
有人嫌天色暗淡,啪啪摁亮了电灯。厅内顿时亮堂堂的,窗户纸彻底捅破了,杨筱光反而无语了。
他们肩并肩坐在这儿,可以看见冉冉升起的月亮,时间在流逝,杨筱光想,她总得说些什么,她轻轻吁了口气:“正太,可你是正太啊!我比你大三岁。”
潘以伦没有看她,只看着窗外在天际慢慢浮出的满天星辰。
“那有什么关系?杨筱光,我不愿意你再在我面前摆姐姐的姿态。”他这样咄咄逼人,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而是就在她身边。
杨筱光的脑筋开始扭曲,想,这个世界大概是疯了,她没想过如此别样的爱情会这样突如其来,相形之下,莫北的追求简直就是在情理之中。她掰起手指头:“你想想,我三十,你才二十七大好风华;我四十,你是三十七男人一枝花。差距忒大。”
可不是?到了年龄交界点的时候,年龄就显得太重要了。她想,我不能混乱。
“那有什么关系?”潘以伦淡淡地说,就像在谈论天气,“杨筱光,我只知道我和谁在一起更快乐。”
更快乐?
杨筱光迷惘了,思维一点一点回来,又混乱成一团。她问:“什么叫更快乐?”
潘以伦回过头,那沉如星辰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她,他认真地说:“我需要的是时间,对不对?”
她不知道什么时间不时间,只是觉得好像昨日一切都还按部就班地在进行,今日的一切却乱了套,凡人确实是“烦人”。
真不巧,另一个“烦人”在此时给她来了电话。
莫北问:“你还没下班吧?”
她望了一眼潘以伦,低低“嗯”了一声。
莫北又问:“我来接你?晚上一块儿吃顿饭?”
他的体贴来得真不是时候,杨筱光又瞅了一眼潘以伦,他转过头,看向另一头窗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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