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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肖屿干完粗重活儿就会离开,毕竟在场的都是妈妈,只有他一个老男人,别人想说点什么八卦都不方便。
但今天他想多留一会儿。
“我看窗帘也脏,不知道多少个学期没洗了,我把帘子拆下来洗了吧。”
张瑶妈妈欣喜:“可以吗?本来我打算待会儿再来洗的。”
肖屿:“可以啊,小事,我顺手洗了,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
他人长得高,手长,甚至都不用踩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帘子都摘了下来,丢进胶桶里,带到洗手间。
肖屿自认是个粗人,但在母亲的影响下,他的家务活从小做得麻溜,别人洗窗帘可能是用脚踩几下,湿透了就当洗过了,他不行,得一片一片手洗。
洗帘子的同时,他在脑子里拼凑那些极其零碎的画面。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小时候只见过那么几次,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连他都不信任自己的记忆。
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面容模糊,肖屿印象最深的,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颗酒窝陷下去。
那时她穿着的白色睡裙和毛绒拖鞋,还有滚着玻璃花边的袜子,头发黑直,坐在黑色钢琴旁边,叮叮咚咚弹着琴。
肖屿至今都不知道那女孩弹的是什么曲子,他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更主要的是因为,他那会儿紧张到浑身汗毛直竖,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属于他的世界,再好听的音乐,在那当下全是扎人的玻璃碎子。
……
洗完几张帘子,肖屿又出了一身汗,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耳侧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肖屿闷闷骂了一声自己:“神经……紧张什么啊?!”
他把拧干的帘子搭在走廊围栏上借日光,想等晾干一些再往回挂,他怕回教室后又要应酬,于是就站在走廊,隔着干净清透的窗户往里看。
等了一阵,李朝阳妈妈走出教室,肖屿找到机会,跟上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再喊住她:“朝阳妈妈。”
邱冬回头,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肖屿不拐弯抹角,低声问:“想问问你,那位转学生的妈妈……就是陆鹿妈妈,你是不是认识她?”
邱冬微微挑眉:“今天刚认识。”
“哦,因为我刚才听到你喊她名字……”肖屿蹭了蹭耳后,又问,“能麻烦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叫什么吗?”
邱冬慢慢扬起笑,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家骏爸爸。”
肖屿忙解释:“我以前有个、有个同学叫这个名字,但很多年没联系了,我想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而已,没别的意图。”
邱冬望一眼教室,后门开着,能直接看见杨荏。
“杨荏,”邱冬还是笑着,“姓杨,荏的话……家骏爸爸,你觉得是哪个字?”
肖屿张了张嘴,记忆像被风推开的树叶,光哗啦啦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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