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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尤其是带有戒断反应的分离,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慢性病。像是不严重的鼻炎,不致命,也不太影响生活,却总在吸鼻子的时候让人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健康。没有一个顺畅的,清爽的呼吸。
接下来的二十天,施然一如既往地拍戏,进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她在转场的间隙里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阮阮,下意识望向灯光师和录音师站的地方,阮阮最喜欢在那里观摩,和钟意一起拍摄时,也喜欢在那里对本子。
也会在小林给她披上羽绒服的同时,先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微信,也不知在期望什么。阮阮在白天是不大会给她发消息的。
施然在与阮阮的交往中,一直是主控的那一个,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说难听一些,仿佛在等待谁的光顾,或者谁的垂怜。
而更难深想的是,阮阮会不会有同样的期待。
当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陷入其中的人会旁敲侧击地寻找答案。施然逐渐习惯性地搜索阮阮,看看她在片场做什么。
她有空和钟意一起穿着戏服坐在现场椅上吃盒饭,钟意偏头看阮阮吃的是什么,阮阮说:“哎呀,一样的。”
她有空和钟意跟武指一起套招,钟意应该是笑她打得不好,她抬腿轻轻地给了钟意一下。
她有空跟辛晨说,起不来了,真的起不来了。辛晨让钟意去拉她,她像个小朋友一样被握着双手拽起来。
犯懒的,拒绝的,会踢人的小猫警官,施然也没有见过。
她仿佛永远都是乖巧、温顺、脾气好、会哄人,她对着施然,真的如网上所说,像对着一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每一次发现阮阮没空找自己,施然便会刻意冷淡一下,像是在验证,阮阮什么时候会自主、自觉地想到她。
收工之后,她躺在床上看剧本,等阮阮发来“1”时,瞥一眼,吃一瓣柚子,才拿起来。
阮阮问她:“这么久,在忙吗?”
施然说:“在吃柚子。”
这话其实有恶劣的底层逻辑,好像在说,阮阮没有那么重要,没有施然吃柚子重要。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阮阮,想看她有没有失落,但没有。她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那边的葡萄好吃,你吃葡萄啊。”
“不是吃葡萄的季节。”施然说。
“噢,”阮阮又是抿嘴笑,“是哦。”
施然润了润嘴角,忽然问:“你忘了我这里是冬天?”
阮阮一怔:“啊?我这里也是啊。”
施然没解释,阮阮在棚里拍夏天的剧,热闹得像蔓藤上挤一块儿的瓜果,而施然在零下的戈壁。施然忍不住怀疑,阮阮对自己说吃葡萄,是随口说的吗,是不是根本没仔细想,真正吃葡萄的可行性。
这个细小的插曲,令施然挂断视频后,思考了有一阵子。
她扬头望着洁白的墙壁,一下一下捏着掌根。这么明显的患得患失,让她不舒服极了。
可猜心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永无止境。
小面包似乎没有再费神去想怎么让施然一直喜欢她,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她有了更需要经营的朋友,辛晨和钟意每天与她朝夕相见,还在合作项目,聪明又识时务的小面包当然知道更应该把精力花费在哪里。如果是施然,也会教她这么做。
但是……最怕就是有“但是”。
情理之外的都叫私心,私心往往就是“但是”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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