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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景三年的第二场寿宴,沉茗终究还是错过了。这次并不是因芊尔离宫更加凑不齐孝敬姑姑的银两,而是整个乐班舞班都被靖温长公主舍去,据说是为边关将士祈福,陛下无心享乐,即使在自己的寿宴之上。同僚或许多有微词,只有沉茗不以为意。她早就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想做领舞的姑娘了。七月的某一天,风吹走了她晾晒院中的藕色纱裙,有名奉宸卫在院外捡到,就将其轻轻放在门槛上,她只瞥见了一只手。那只手后来揽过她的腰、抚过她的、曾写下相伴一生的誓言,又在敬德门外与她依依惜别。他和其他同袍一般,乃是功勋世家;也和其他同袍一样,因莫名其妙的过错被调往左武卫折冲府听候前线诏令。沉茗为此夜不成寐,日渐郁郁寡欢。舞艺出众又如何,终究成不了名,上不了台,她哪还肯等到二十二岁被放出宫去!所以冬月里赵姑姑再说起择选良人、大有功劳,她也实在兴趣乏缺,不过不敢抗命走了过场罢了,根本不再想好运能落在自己头上。说来倒是奇怪,这次挑人不看笑容不看身材不看舞姿,倒让姑娘们一个个排队进屋子,又要盈盈落泪又要跪下磕头,声音要柔美中带着颤抖,表情要胆怯中透着可怜。沉茗哪还用故作姿态,摆在那儿就是现成教材。赵姑姑后来单独唤她进门,再三验看,吩咐一句“在这等着”便匆匆离开。只这一等,既定的事忽然又转变。大抵又是某个姑娘东拼西凑刚刚添够了“学费”,再回来时赵姑姑已懒得看她,三言两语就打她离开。这倒反使沉茗好奇,如此神神秘秘,多半不为献舞,还能所为何事?
教乐局只是自此少了个姑娘,无人知道那位幸运儿到底是何下场。而若让清蔓自己说,她从头至尾就只晓得委屈。甚至“清蔓”二字,也并非她本名。马姑姑说吸取经验,“木棠”、“桃灼”,都像是种花,总和诗经有关,翻了一页的书就定了这个名,多少有些拗口,清蔓自己都不太适应。她接着又挨了打,满目通红被剥了衣裳丢去长街——赌上全部身家,这可绝不是她想要的救赎。她的救赎随即停步在面前。
看见那双赤金飞龙的银靴,清蔓忽而反应过来教乐局里的择选所欲为何了。所以她落泪、她颤抖、她叩、她惶恐。她很快被宫人暖了锦被扶回昌德宫,再一回神,就为华帐重重簇拥。烟气迷离,暖风叆叇,她伸手抚摸过冰凉玉枕,不自觉自然要笑。可她记起马姑姑正色厉声,一次次叮嘱过的“不许笑”。她接着当真再也笑不出,她不晓得那阖宫女子羡慕的荣光原来是这样难以忍受的痛。如今再来后悔,为时太晚。马姑姑在第二日晚送来口信,要她先攫住圣恩,最好谋个“御女”封号,而后一切自有福宝林照拂。“陛下不肯大选,这便是太后娘娘旨意。好生伺候着,你的荣华富贵还多着哩!”
清蔓就想,或许自己这也算得上幸运?她成为皇帝的女人……这又是什么稀罕名号。她自先帝时入宫,早听闻永王懦弱无能,如今枕畔那更是个白净净的孩子,行为处事却粗暴鲁莽,好似还格外偏爱她的摇尾乞怜。似这等卑劣之徒,要剥去了帝王称号,她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遑论曲意迎奉,还引以为荣?几乎是立刻,清蔓就心想事成。皇帝这日回宫,怒气冲冲地,先扔来一套女子甲胄,要她穿戴齐全了就扮作巾帼英雄,而且得坚贞不屈、格外自以为是,要乜眼冷笑,最好还能骂上几句。皇帝急不可耐,边说边主动示范,清蔓在一旁看得好奇,一时竟将马姑姑的训导全忘到了脑后去。就像戏台上花旦这一扮起范来,她自然而然就沉浸其中,从不敢动嘴到越骂越畅快,一时简直不能自拔。想她为这一个机会及借来白银六十两,如非皇帝无能,怎会放纵姑姑们贪婪至此?她更是早在先帝之时就该登台成了名角!清蔓顾自骂得起性,好像整个身子都随之挺拔,第一次彻头彻尾活成了个“人”,怎能不昏了头,她哪还能注意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一瞬杀意?她最高大的片刻转瞬即逝,她随即被扑倒、被压住,被扒了衣服……那些甲胄,脱起来竟毫不费力。冒名顶替的“巾帼英雄”彻底慌了神,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个宫女,就是要来百依百顺服侍左右,眼下这更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好运!她却只觉得委屈。越挣扎越脱不开,越脱不开皇帝越起兴,皇帝越起兴她就越慌乱,到最后真真是掉了满面的泪,颤着声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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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姑姑……救命……”
就这一句,她自此坠入深渊。
皇帝几乎是从她身上弹起来,衣衫不整,仓皇抬袖一刮嘴角:“你道什么?马静禾?”清蔓稍得喘息,自以为死里逃生,接着就做了第二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她匆忙叩头,道有负马姑姑教导,接着就像告退,却居然被皇帝一把钳住腰肢,更捂住了嘴。这时候有件奇事生——可是那身铠甲余威萦绕?——有一瞬间,清蔓想,或许她可以挣扎,或许她可以逃跑。她比皇帝生得还要高些,经年练舞的身子骨也算得上有力,一时作起来,这白面后生必定招架不住。好张狂的念头!她接着却战栗、继而浑身酸软。
这是她此生,最后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什么都来不及了,内侍监进得门来,她听见皇帝的声音:“马静禾的人,查清楚。就当这宫女暴病而死,不许走漏风声。”冬天的寒风啊,呜呜地就好像吹到清蔓耳畔,她浑身的血液只这一刻,统统都凉透了。
最后一眼,望向皇帝的泪水已经百无一用。清蔓知道,她接下来什么都不会再看见了。她的人生,至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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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亘的心情本来很好,太好,为什么不好?初战即大捷,周边小国无有不服;异心之臣俯帖耳,一个京兆尹就换了老太师从善如流;而后无人再为赵茂不忿,无人再为大选筹谋;丰州更传消息,哥哥有几日诸事不理,就缩在丰安县衙与一奴婢你侬我侬。所以他不但是个明君,还将是万世之君!才刚十八岁的少年,自然该放肆笑出声来。
才即位两年的皇帝,又哪里会有当真轻松的一天。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现苏以慈近来与太后亲近甚不寻常;稍加查探,便知太后借九月苏钦立功之名对她不良于行、在家养病的大哥赐官授爵,还欲对其生母——一介胡姬妾室恩赏诰命。不仅于此,太后借由从前杨珣留下的门路,还大有卖官鬻爵、笼络人心之举;甚至连苏以慈好容易打出宫去那些奉宸卫,也有意勾结煽动重新调任回宫。妇人之见,何其目光短浅!旧奉宸卫多为世家子弟,受祖荫庇护,尸位素餐,正该挪了位置给底层行伍军官;挑拨世家与皇权对立、放纵贪腐之风,于国于家,又岂非大祸?教乐局清蔓,更是送上门来一桩明证。甚至或许,还将牵扯出一桩弑帝反叛之大案!
衣衫不整,脖颈风凉,他的胸膛却鼓胀,浑似火架上赤体通红一座金像。持刀拿刃,最后再千忍万忍;火上浇油,现在且助纣为虐!加封戚绰玉为襄安公主、陪嫁千人仪仗万两礼单都远远不够。皇帝很快又下旨:荣王戚晋,功在社稷,加封越州都督,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等十六州军事刺史,食封加至十二州!对内对外,他皆已仁至义尽,再听到民间盛传什么“窃居皇位、德不配位”之谣传,火膛便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炸裂,即便他的笑容依旧冷静。
齐备车马卤簿,皇帝在庆祥宫正殿外静候:“丰州大胜,值两年孝期,宜祭先皇。儿臣,恭请太后亲谒。”这话说来实则不妥,冬月廿一已过,苏帅尚未回京献俘,眼下祭拜如何就是良机?遑论所用仪仗如斯简单,备礼更是仓促,连太常寺都不曾知会,却单单率了奉宸卫摆阵龙门。太后娘娘,先帝正妻,天子嫡母,自然是恭恭敬敬“请”出宫门,“迎”上銮驾。禹乾门正门霍然洞开,自昭景元年称帝登基,皇帝度亲巡出宫,在长安臣民眼中不可谓不浩荡。一时车煌煌、马镳镳,覆辙滚雪,云沉风潇。皇帝不与太后同车,自在掀帘频频,眼中全不见京城百姓跪拜迎送,更无谓京郊村舍空落萧条,他只是掐算时间,越觉车快,越觉马慢,越觉山近,越觉路远。他们走过了正午,走过了黄昏;大抵一路颠簸,只教皇帝浑身酸疼。早恭迎在此的县令应当有许多奉承,诸如用膳,诸如寝宫,皇帝置之不理,甚至忘了恕其起身;跟在一旁的陵令更得不到一句问询,唯见奉宸卫夹道护卫、秦秉方领左卫翊府左右跟随。九颂山高,皇帝抬头长望片刻,随即将太后来搀扶。就夜色拾级而上,到底年轻人,空着肚子还有无尽的闲言碎语来聊:
“想当年,皇祖母崩逝。先皇悲痛,因山起陵,定名为‘孝’。《卜陵诏》中亦有昭告,功臣国戚或许陪葬。此千仞绝峰,开为耆阇崛山;枕龙宿兴,福泽永祚不绝。可惜川泽难免纳污,山薮必定藏疾:泽深恩广,却有依附者鸡犬升天,实为欺世盗名;又见贪图者滥竽充数,未肯改过自新。先皇既明于法度;朕,自当重于威刑。姑从今日始,请太后观,”
太后停下来喘口气,多半已才道他此行意图,面上晦暗不定。眼前即是元宫门,过此门,如往生。唯安养供奉,再无侍卫仪从。皇帝一抬手,无论左卫、抑或奉宸卫皆不得入。太后似乎宽心,更不信他轻狂至谋害嫡母。皇帝便愈将其搀稳:“天色暗,山路险,太后娘娘可扶好了儿臣。要是不小心行差踏错,儿臣只怕,会无颜面对哥哥。”太后闻言冷哼,反让心惊胆颤的马静禾退后。常福持有灯笼,一路但行无言,不知不觉方向却偏——并非向北直往元宫而去,甚至走着走着反倒像是下山。不祭主陵、不拜先帝,皇帝那三两心思,至此已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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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一抬,面前人影长落,碑石所刻但见“杨珣”二字,再无“湖兴郡公”爵位,更无赠官追封;覆斗封土,陵寝规格便可堪僭越。众宫人随即上前开墓起棺,说来理之自然。太后拦也不拦,冷眼旁观。下葬至今已有四月余,尸身多半已经腐烂;自己一口咬定,皇帝还能奈何?要是巧言抵赖不过,就拿秦秉正一条命,换皇帝就此缄口不言——如此要挟太后已白用不厌,当下甚至站得偏远,好似当真置身事外,连梓宫都不屑一顾。皇帝懒懒抬眼一瞥,胸中热火登时便使手脚酥麻。
他实在要当场纵声狂笑!但凡想想那行将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的可憎面目!石棺开,而后玉棺开,受荣王关照,棺中尸身特意注了水银、涂满香料;今日现世,虽通体已黝黑,面目却仍栩栩如生。灯火稀,夜色长,连皇帝都不会认错: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死囚,从来就没有李代桃僵的谋算,躺在这里的的确确就是杨珣本人,尸分离,缝补细致,神色却有几分好笑。皇帝于是当真笑了:
“朕原本想,到了先皇灵前,太后娘娘或许记得畏惧、知道忏悔卖国行径;可朕后来又想,杨珣当年除了谋反谋逆,卖官鬻爵、杀人夺财、欺横霸市、结党营私——哪条不赦之罪不曾犯下?玄康之治昙花一现,此后国库吃紧,外患嚣张,有他不少功劳。而先皇又曾如何呢?还不是次次下不为例,次次轻拿轻放?如今有国舅驾前陈情,想必先皇必定更不能降罪于您。所以朕想,干脆就请您见见国舅,有何需要互通有无之处,面对面也方便些。太后娘娘,不必言谢。”
他甚至亲自去扯了太后凤袍将人生拉硬拽按至棺前。那具高高在上的身躯登时瘫软,那副卑劣恶毒的心肠立时碎裂,那双冰冷无情的眼中流出粘稠、腥臭的汁液,竟使此夜寒风分外甘甜。掌事姑姑失声尖叫,领太监率众逼其退后。方寸之地,片刻就剩一具尸,一个濒死之人。还有一位皇帝。他站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大;说出口的话,却比十年前还像孩童。灯笼落在地上,火苗几次三番试图侵吞油纸,皇帝一脚将其踢远,死灰就此覆灭。他的身影在夜里淬了毒,是不见血的刀;他似乎咬牙切齿,又似乎在桀声而笑:
“太后娘娘,您以为您的儿子,真有那么孝顺?”
只这一句,当胜百万雄兵、雷霆压境。皇帝犹嫌不足。几包药粉随即被掷于脚下,就炸得天翻地倒,海水断流。左右上前,掰开杨珣嘴巴,差点又将那头颅拆下;毒药尽数灌入,竟呛得太后哑了声。皇帝大惑不解:“他是个死人!难道还能再死一次?太后娘娘您急什么?!嗐呀,让您这么伤心,真真十恶不赦!藏此毒药者,馨妃、清蔓,咱们要杀哪个?”
他忍不住,到底是笑了:
“哪用得着您费心!馨妃,啧,毕竟倾国倾城,摆着总是好看,等人老珠黄,再去长门买赋不迟;清蔓么,弑帝谋反,朕已经千刀万剐给国舅送去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喜不喜欢骨感些的。不过呢,到底辜负太后娘娘一番美意,朕日夜惶恐,所以斗胆想着再接了杨忻入宫,以慰万一。太后心胸宽广,想必不会因此,记恨朕罢?”
刑不上大夫,一国之母做不得阶下之囚,那就坠入万劫不复、化为行尸走肉。瞧,她已经说不出只字片语,过耳风声只作不闻,皇帝却恭敬如仪,还要向旁侧、再低处施施一礼:
“朕,幼聆先皇亲训,爱幼敬长,不敢有违。杨忻,朕可以为其袭爵;荣王加封旨意想来不日也便送到。只要太后娘娘为母者慈,朕这做儿子的,自然不敢不孝。您与国舅叙旧,朕不再打扰;腊月风冷,常福,好好照顾。”
他转过身,狠狠咧起的笑脸上却沾了一滴泪。
此夜心绪,无人堪诉。
成宗元宫,戚亘跪了一整夜;第二日大病不起的,却是太后。国母身染沉疴,正当冲喜。宜昭容苏以慈很快被加封宜妃。靖温长公主有孕不便操劳,便由宜妃操持新春宫宴等一应要务。万寿节没过多久,宫内宫外又这般喜气洋洋布置起来。戚亘更是心情大好,腰背挺拔、步履端方,俨然判若两人,当真名副其实是名皇帝了。腊月廿九城头赐福,民间如何替荣王鸣不平,道他得位不正的谣言想来也将自此平息。除了那仍不识好歹的将门虎女愈退避三舍;除了信国夫人一意孤行硬要保秦秉正一条命……
皇帝的新年,过得的确可堪志得意满。
遥隔千里丰州那头,正月里也是一等一的热闹。毕竟自此要天各一方,戚晋身为表兄,当在朔方先亲自送小之出嫁。出嫁日子已经定好,日子,二月二,龙抬头,迎富贵,始春耕,黄道吉日,宜婚嫁娶。府衙上下早为此忙碌起来,连李木棠这等还不能下地走动的,也要帮文雀整理起礼单婚帖。当然戚晋看得紧,每日至多半个时辰就歇,不许她过多劳累。她却到底还是见缝插针办了件要紧事,也算了了一大桩心愿。快要到十五,戚晋才出门不久,天上挤了一团团乌云,活像锅底霉斑。近来天气却转暖,檐上有一阵还化了些积雪,送进窗缝的风让人骨头缝酥痒,无端助长肆无忌惮的欲望。小羊就是在这时候被亲事府领进门来。她仍旧穿一件破烂兜风的袄子,极为刻意地一步一哆嗦,见了木棠二话不说先扑身跪下,再磕个响头,接着就说起感恩戴德的话来:一如宁朔县叩谢杨绰玉的那一番表演,眼泪汪汪,满腹委屈,瞧着极其可怜。文雀最烦这等虚伪手段,正待出声喝止,却听那丫头怯怯嗫嚅:“小羊没了娘……跟着魏叔也没处可去,二位姐姐行行好,留小羊一口饭吃吧!别看小羊瘦,小羊什么都能做!劈柴挑担做饭洗衣!只求有个避雨的地儿,有口饭吃!小羊!小羊不敢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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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一声又一声,只顾哭天抹泪,却说不明原委,还得是问了前去接人的亲事:原来就在年前,其母张氏主动投案,道是自己见午花与魏铁亲近,故此杀之而后快。真相似乎大白,魏铁很快开释出狱,她自己随即被投入大牢。那魏铁是个流氓粗汉,小羊跟着饥一顿饱一顿,露宿受冻自不必说。这不,就连见了昔日恩人都顾不上为母伸冤,小羊立刻两眼放光,只管将刚断上的暖汤热菜一通风卷残云。那吃相,都看得李木棠直犯胃痛:
“饿久了的,不能这样吃……”
她正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坏的决定。
文雀瞧她面色不好,随即先将人领出去。不消多时,凄风苦雨的孤女人间蒸,再踏进门来的好像是小户人家的寻常丫头了。小羊的头用桂花油抹得锃亮、梳起两个抓髻,一双豆大眼睛眼睛不再冒着绿光,面颊皴红下已淡淡透出嫩粉色,连那身板也养了些力气,不再软绵绵随时要倒了。李木棠看见就犹豫。她似乎知道小羊将会有怎样的答案。但就算吃饱喝足、整洁体面,要自此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恐怕也是不好受的。她半晌便没说话,只是低头摸摸自己才养好新伤旧疮的手,接着干脆拉小羊过来,将药油也给她匀一匀。文雀看得跳脚,仍不住抢话去:
“饭不是白吃,衣服不是白穿,这药也不能白用!你还记得宁朔县里你几十两银子、后来在净禅寺再次相遇的那位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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