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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乐有些紧张,不由自主握紧手指:“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说话吗?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方远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记得那张苍白的面孔。他这几天隐隐的不安突然变作恐惧,他把手放到背后,他这双手在面对枪口的时候尚且纹丝不动,现在却在微微发抖。
他问:“她现在好吗?”
闻乐没有迟疑:“挺好,昨天我们还一起吃饭。”
方远动了一下,他到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四肢僵硬。
冷静与自制力一样样回到他身上,他把照片还给闻乐:“对不起,我不能离开。”
闻乐不放弃:“那么改天?”
“你姐姐知道你到这里来找我?”
闻乐在方远面前没有撒谎的勇气,她低声:“不知道,十多年前的事情她从来不说起,她说她不记得了。”
他听她轻轻说出“不记得了”这几个字,突然间胸口憋闷,而这憋闷又令他无法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在这口不能言的煎熬中只觉痛苦,就连眉心都感到刺痛,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
闻乐愣住了,方远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她本以为就算他认识闻喜,也不过泛泛之交,或者他们根本就只在饭桌上见过几面而已,但他突然紧锁眉头,那眼里分明是痛苦。
她脱口道:“方队长,你们在哪里认识的?我想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方远移开目光,他们在哪里认识?那真是最不堪的回忆。所以她选择不记得了,但他却没有。
十几年前方远第二次遇见闻喜,是在n市的拘留所里。
他是去提取犯人口供取证的,走过走廊时看到她,坐在一群衣衫不整的夜店女当中,脸上瘦得只看到颧骨。
方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早该料到是这个结果。
他见过那么多自暴自弃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出来出卖身体,到处辗转,后来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也有人想要帮她们,但总不见成功的例子。
他还以为她是不一样的,他信过她,认为她会回家。
但她没有。
闻喜坐在角落里,一脸空洞,脸对着墙壁。她没有看到他,方远原本已经决定不管了,但在离开前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看守所的警员认识他,听他问起立刻翻开记录给他看。
“都是昨晚上扫黄送进来的,这些,还有那些,有些是老面孔。她啊?她是新人,头回看见。对了,她说自己是被骗的,又拿不出身份证明,再问她又不做声了。可送进来的谁不说自己是被骗的啊?你说是不是?当场抓住的还说自己是喝多了被拉进来的呢。”
方远想,知道这些就够了,他该走了。
可他听到自己说:“我见过她,让我跟她谈谈。”
川唐街
她的爱情像一幕独舞,她踮着脚尖在空荡的舞台上旋转再旋转,等待那个永不会出现的舞伴,但当那舞伴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已经鲜血淋漓,再也不能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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