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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第1页）

贺珏听他前半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突然说不戴了是什么东西不戴了，听到下半句才后知后觉明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瑾琛看贺珏都被自己说得无语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

第304章

拉链是被里面的衣服卡住了，琢磨了一会儿贺珏把里面的布料捻了出来，拉好拉链收拾收拾两人便出门了。一切看似平常，贺珏心里却烙下了一个影，王瑾琛一向看得很开，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问出这种话来，是因为还是在纠结他俩的性别吗？

当初喜欢上王瑾琛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喜欢就是喜欢了，完全不在意王瑾琛是什么性别，并不能理解王瑾琛跟他坦白时说害怕承认自己喜欢男生，所以起初王瑾琛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王瑾琛喜欢还会一直躲着他的，也是后来才慢慢理解，尝试着站在王瑾琛的角度思考压着自己的急切一步一步慢慢来，可是在一起的时候王瑾琛就把心里话都告诉他了，甚至他俩跨出那一步都是王瑾琛主动提出的，他不应该会再纠结这个问题才对。

贺珏仔细咀嚼王瑾琛的这句话，感觉王瑾琛考虑这个问题，比起是在纠结性别，更像是……心里觉得亏欠，剥夺了他生儿育女的权利。

这么一想贺珏豁然开朗，一下想通了王瑾琛这后面给他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对他过分的关注和亲近，就像是觉得对他亏欠在对他弥补，可就算要觉得亏欠，也该是他，回想这段时间王瑾琛为了弥补他牺牲了太多，和朋友相处玩耍的时间，自己的爱好，友情事业几乎全都自主舍弃掉了。

他跟王瑾琛在一起并不是为了独占王瑾琛，他希望王瑾琛能开心，至于他，只要在王瑾琛开心的时候能在旁边看着，王瑾琛平静下来了想要找个人安静的一起待会的时候能想到他来找他就好，他不需要王瑾琛为他牺牲什么，更不希望王瑾琛这样做。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可以，他也想要王瑾琛的关注，想要王瑾琛的眼睛多看着他，想要王瑾琛常想着他，王瑾琛退出乐队以后的日子，他跟王瑾琛相处的时间确实多了很多，得到了王瑾琛足够的关注，那大概是他最满足的时候，一旦说了，也许这些就都会消失不见，实际上，他一早就看在眼里，却一直都沉默不语在默认王瑾琛这样做。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不是只要王瑾琛开心就好吗？现在的生活是王瑾琛想要的吗？

旁边的王瑾琛为着上山的事兴奋得直絮叨，一边说一边不停扭头看贺珏，见他突然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奇怪，问道：“怎么了？”

……就算说了，王瑾琛也未必会承认，反而闹得彼此心里都不舒服。

“……没什么。”贺珏心底沉思几番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之前的假期两人都像流水线上的轴承各有各的任务忙个不停，这个暑假就像突然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切都平息下来了，王瑾琛唱歌的各种活动基本都处于停止的状态，郑佳荣也已经参加完高考不再需要贺珏补课了，即便是要为下学期的研究生考试做准备也完全用不着像在学校里那样紧张，两个人都闲了下来，没事出去打打球跟朋友见面吃吃饭，或是出去玩，日子平淡如水，要说有发生什么最要紧的事，大概就是六月底的时候郑佳荣的高考结果出来了。

最开始还没有补课的时候郑佳荣大概就是个三本边缘险些进大专的料子，高二以后寒暑假贺珏给补课，上学期间小男友给讲题，各种方法齐上阵，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成绩有了相当大的提升，几乎每一次考试排名都在往前，因此考前全家都对她赋予厚望。

只可惜学习这个东西，尤其是理科的科目比较讲究悟性，她的悟性要略微差点，早先基础又没有打好在补足基础这一块花费了很多功夫时间，导致提升上不太到位，还是差了一点点没够上一本线，不过这也已经远远超出当初请贺珏补课时表舅和表舅妈的期望了，第一志愿选择本地最好的二本院校和最好的专业，一家人高高兴兴给她办了一场升学宴。

至于她的那个小男友，一早就是尖子生，跟贺珏基本是一模一样的，自然是轻松上了重本线，有大把的高校供他选择，为了郑佳荣也选择了本地的985院校，最后录取结果下来两人都如愿成功录取第一志愿，又能继续甜甜蜜蜜的在一块。

以前放了假郑佳荣几乎天天都要找他嚷嚷，现在高考完毕业了解放了又如愿跟小男友一起留在了本地，无忧无虑一颗心都在小男友身上了，放了假迫不及待就找父母要了奖金跟小男友出去玩，压根没空搭理他，王瑾琛都觉得有些冷清起来。

再就是乐队新招的主唱已经开始进入乐队排练磨合了，这个主唱招得很不容易，毕竟前面王瑾琛这个主唱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新的主唱加入不管做得好还是不好都难免会有念旧党拿他跟王瑾琛做比较百般挑剔，以前的粉丝接受不接受是一个问题，新的主唱能不能承受这种压力又是一个问题，让人介绍自己招募物色了好长时间都没人愿意来，最后还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毛遂自荐来才终于有了一个接班人。

有王瑾琛这个学生党中途退出的前车之鉴在其实他们心里对在校学生这个身份多少也是有些顾虑，但这个情况估计也就只有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敢来了，以他们现在的状况也没得挑，面试都免了直接就让他来尝试磨合。

队长知道王瑾琛放假了叫他也去看看新主唱顺便指导指导传授传授经验，王瑾琛对此心里很纠结，去了怕自己触景生情，不去又确实很挂念，最后还是贺珏劝着他去了。

到了排练室见新主唱果然活力无极限，见了他一点竞争压迫感都没有，反而很兴奋，吵着要王瑾琛和大家一起现场表演一首给他看，似乎原本就是他们乐队的粉丝来着的。

王瑾琛何尝不想，可是他怕真的再像从前一样和大家一起表演会控制不住情绪，久违地来到熟悉的排练室他就已经有些情绪上涌了，推脱着说要看新主唱的实力，自己拿吉他和大家一起演奏，再一次和这群人一起享玩音乐。

新主唱的唱功还是略显生涩，但是胜在非常自信，连王瑾琛都被感染到了，时年才21的他也头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新主唱比王瑾琛还要社牛，一首歌表演完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一直缠着王瑾琛继续，王瑾琛很少碰到这么难缠的人实在是盛情难却，自己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玩音乐也着实是心痒手也痒了，犹豫了一会抵制不住诱惑回头朝贺珏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朝他笑了笑，他得到支持立马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乐队表演里，一首接着一首，弹唱着从前他最熟悉的歌曲。

贺珏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从前王瑾琛来这里排练都不让他跟着来，他还没有看过王瑾琛的乐队排练，这第一次来第一次看见，从来不知道王瑾琛会露出这样畅快兴奋的神情，可是王瑾琛已经从乐队退出了。

当初就这么退出了乐队，如今看着这个新主唱，王瑾琛心里会不会后悔？

贺珏的内心再一次发出了这个疑问。

悠闲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转眼来到九月份开学，到大四基本上没什么课了，混了三年的人终于迎来了最好混的时候，彭昊几乎都快玩疯了，肆无忌惮地通宵打游戏，而备战考研的那批人则更加紧张地进入了全心全意的冲刺阶段，同时也开始为正式报名做起准备来。

先前跟贺珏一块复习的时候王瑾琛没觉得有什么紧张的，觉得跟着贺珏的进度安排走自然而然就会考上的，什么都没细想，只知道好好学自己要读研，现在要报名了终于开始了解研究生录取的各种信息，知道录取不光与分数有关，还与报考专业选择导师有关，是一次实力和运气的双重考验才觉得紧张起来。

坐在空教室里看着手机上搜寻来的各个学校的招生信息王瑾琛倍感压力，忍不住说道：“不是说土木工程已经是夕阳专业了吗，怎么感觉好像还是挺卷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考到上海去啊。”

贺珏听闻诧异地扭头看向王瑾琛，王瑾琛似乎默认了会跟他一起去上海，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去上海，一直都是打算留在本地，问道：“你为什么也想去上海？”

王瑾琛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想和你一起去了。”

贺珏一直都知道王瑾琛退出乐队考研肯定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但亲耳听到还是猛地感到心头一凉，他以为再怎么样王瑾琛当初也是为自己的前途未来有深思熟虑好好打算过的，没有想到王瑾琛竟然还是在以他为出发点考虑，到了这种时候都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回放细数起过往被他刻意忽视掉的别扭感，他为了一时享受王瑾琛全身心的关注而一再放纵自己对王瑾琛自我牺牲的行为熟视无睹，终于害得王瑾琛连自己的前途大事都能随意处之了，这次他绝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引导着问道：“瑾琛，你有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王瑾琛不解：“什么样的人？”

贺珏道：“或者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想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王瑾琛一直都是当下想做什么就去做，除了要一直跟贺珏在一起这件事是很早就定下了以外很少会考虑太远的事，一时想不到，问道：“你呢，你有吗？”

贺珏道：“我想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王瑾琛笑道：“你已经很优秀了啊。”

贺珏摇摇头，又问：“你为什么想要考研？”

王瑾琛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好就业嘛。”

贺珏道：“单纯从就业这一点来说最终目的是赚钱，你们家不缺钱用，不需要考研来支撑就业。”

王瑾琛不由笑了一下，这话说得跟谢女士一模一样，说道：“这倒也是，不过总不可能靠着父母养活一辈子，迟早得自己独立担当起来。”

贺珏闻言盯着王瑾琛看了一阵，又转而问道：“瑾琛，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这些问题问得稀奇古怪，王瑾琛就是再迟钝也该察觉到他问这些问题并非单纯地表面提问，而是另有别的意思，脸色变了变问道：“我们不是在讨论考研的事吗？你问我这些做什么，该不是不想让我跟着你去上海？”

贺珏否认道：“瑾琛，你一向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这点无需质疑。”

王瑾琛问道：“那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贺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他本想一直不说，可是事关重大，他不能再一错再错耽误王瑾琛了，斟酌着缓缓道：“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打算，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判断。自从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在朋友的最中心，也不再痴迷着自己的爱好，总是围绕着我转。或许你觉得我很迟钝察觉不到这些，但我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因为你一直在顾虑我的感受迁就我，从前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我不想说出来让你觉得别扭，也贪心地想霸占你全部的时间，所以一直藏着不说，可现在是关乎你人生的大事，我不希望你就这么仓促地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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