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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洄的声音低柔轻缓,即使女子的回答有些迟钝,也没有半丝不耐烦的意思。
江洄八岁回宫,之后有许多年是住在颜和殿的,赵太妃身边的老人都对他极是熟悉,只是他总冷冷的,不好亲近,是以与他的关系并不如与七殿下那般。
不过,再是不亲近,他们也知道——
这位殿下生来俊美,烨都上下对他献殷情的小娘子不知几何,却从未有入得他眼的,更别说得他这样细心对待。
连当初几乎要与他定亲的赵家娘子都……
宫女内侍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瞧。
“母妃。”安抚好凌之妍,江洄转头,向赵太妃道,“方才在紫宸殿时,圣上赐酒,儿有伤在身,是凌氏为儿挡酒,解了为难,是以醉了。请母妃宽恕。”
他弯腰拱手,礼数周全。
赵太妃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解释得这样急切,是怕本宫为难你的新妇吗?”
“母妃,兄长他……”
“你闭嘴。”赵太妃不悦道,“本宫还不至于跟个二十不到的小娘置气。”
“是儿着急了,多谢母妃。”江洄脸色未变,又扶住了有些懵懂的凌之妍,“可否借母妃侧殿,让她歇一歇?”
赵太妃扣住了腕上的串珠,一丝丝拧紧,就像她纠结愤然的心绪。
若没有方才那一幕,她倒未必生气。
她一直以为江洄天生性子冷淡,无论待她还是待江漓,都是守礼而疏离的,可刚才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她那一向冷情的长子,在面对新妇时,竟能那样温柔仔细。
呵。
借?
哪个孩子回母亲家,是借来的?
她无力地垂下眼眸:“西侧殿都收拾好了,让小七带你们过去吧。”
“多谢母妃。”江洄依旧礼貌道,他又默默行了一礼,打横抱起凌之妍,跟着江漓离开。
颜和殿内,喜意融融的气氛像被兜头浇了桶冷水。
侍女们蹑手蹑脚地将精致的菜肴撤走,赵太妃颓然坐在珠帘后的宝座上,唯有一名心腹侍女陪侍在侧。
江洄对此地显然也非常熟悉。
他抱着凌之妍,步子甚至比江漓还要快上些许。
小内侍奔上前为江洄推开房门,他径直带凌之妍去了已经打理好的床铺。
江漓停留在门外,只点了两个可靠的侍女入内,又着意叮嘱了几句。
“恶心?”
江洄低柔的嗓音从屋里传出来。
似乎是凌之妍想吐,两名侍女也跟着忙碌起来。
江漓辨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凌之妍的情况,还是他本身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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