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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他离去的背影,那般消瘦,却还温柔地告诉她,不用担心。
心口疼得她几乎忘记了呼吸,连肺叶都好像被细线肢解,每吐出一个字,便多一分破碎。
凌之妍努力睁大双眼,倔强地与谢徎对视着。
“所以,他是否有悔?他可悔恨,当日持节巡抚,所闯下的灾厄?”谢徎仍逼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瞳孔骤然缩紧。
花海漫天,却笼罩在逐渐阴郁的日光中。
微风化作利刃,一寸寸割着凌之妍的血肉,她眨了眨眼,心脏仿佛不跳了。
一切化作安宁,唯有谢徎的问题,尤在耳畔。
悔吗?
“他……”凌之妍嘴唇颤动,迟迟咬不准要说的那个字。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个雪夜,他遍布伤痕,脏腑血瘀,命在旦夕,她的手伤痕累累,却仍然用力用石头击打着利刃,试图升起火来。
圣上所赐的伤药药性极烈,他明明处于深度昏迷,却在上药时,难耐得痛呼挣扎。
凌之妍几乎不敢碰他,可殿中极冷,若不快点上好药给他盖上棉被,不被痛死,也要被冻死。
指甲死死掐进了皮肉,一贯怕疼的她,却好似感觉不到。
嘴唇颤动着,总算不再那样滞涩。
“他悔。他,深悔。”
凌之妍什么都听不到,只知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苏奈难以置信地望了过去,她愣了数息,才从谢徎的反应确认了她听见的话语。
悔?
怎么可能?!
那时她才十岁出头,因他长得好看,便躲在假山后偷听他与兄长谈天,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一腿支起,懒散地席地而坐。
兄长劝他不要再掺合新政一事,免得遭人嫉恨。
他却只是望着碧空,淡淡道:“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忍了许久的眼泪倾泻而出,临风台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匆匆散去,苏奈一眼捕捉到了呆立的凌之妍,她快步冲了过去。
那日清晨的画面再次闪现。
苏奈揪住凌之妍的衣襟。
啪——!
清脆的声音在临风台上回荡。
“无耻之尤!”
苏奈满眼通红,恶狠狠道。
凌之妍脸歪向一边,火辣辣的。
江漓连忙抓住了苏奈的手臂,阻止她再向凌之妍泄愤。
“苏娘子,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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