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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了还没多久就听传话的智能ai一板一眼道:“0492,管理员先生在办公室等您。”
观测者闻言跳出来积极补充:“‘罚’今早刚回审判塔。”
……他?埃莉诺一时想不出原因,他们目前还没打过照面,他可不会平白无故找她。
她跟着等候在外的狱警往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方向走去,抬手轻敲门扉,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语调欢快的“请进”这才开门进入。
办公室的主人坐在黑白灰主色调的冷淡布景之中,修长的手握住一支名贵的笔,却只是随意把玩着,停止转动时才掀起眼皮望来。
少年模样的管理员歪过头,精致得仿若走出油画的世家贵族,深邃的碧绿眼瞳倒映着那道高挑身形,交织成明亮笑意,“果然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啊,守夜,我都不意外了。”
埃莉诺毫不客气地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她挑起眉梢随口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先是弗兰谷和塞斯尔那两个神经病,然后连罚都一眼看出了她的伪装。
明明一点都不一样,这些人怎么辨认出来的?有这么明显吗?
埃莉诺烦躁地盯着少年人毛茸茸的脑袋上不安分翘起的那簇头发,视线冒火,活像要用意念把他的卷毛烧焦。
“你的想法很危险,不可以,而且审判塔有异能限制,起码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他抬起手,设计繁复的衬衫长袖铺展开来,在视野内延伸出优美弧度,如同收拢了一片纯白的梦。
样貌夺目的少年在微笑时能够看见若隐若现的虎牙,“不过原因应该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不是知道我能够看见‘本质’的吗?”
他指了下自己的脑袋,“对我来说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除非壳子里换个灵魂。”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问了?”罚笑得极其乖巧,露出的虎牙也平添青涩的可爱,问出口的话却暗藏锋芒,“你最近为什么要躲着罪?”
埃莉诺果断装傻充愣,“最近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所以比较忙,有时候通讯来不及接。”
看起来就像是在象牙塔里被呵护着长大,金尊玉贵、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人时显得些微冷漠,褪去欺骗视觉的假象,干净透亮的瞳孔变得深沉、甚至浑浊。
令人联想到无数个夜色涌动的森林,与那蔓延着腐朽气息的贪婪沼泽。
“我讨厌他人的欺骗。”
罚的脾气和“好”这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偏偏又有副极具迷惑性的无害皮囊,露出扭曲内里只会显得更加割裂,自我,易怒,又反复无常。
他可不是衣食无忧的天真小少爷。
他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暴力推崇者。
“特别是在罪的事情上。”
这句话不需要他说,埃莉诺都能在心里帮他补充完全。
塔的两位管理员关系匪浅。
同时也和联邦研究院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罚大概是联邦研究院近几年最特殊的一个例外——他是主动申请加入的实验。
反正他孤身一人,联邦研究院好歹会为吃穿提供保障,不用继续露宿街头,整日担忧去哪才不会被驱赶,他不怕疼,不怕失去诗文之中歌颂的所谓自由,他只想能够活下去。
他进入了研究院改造实验的项目组,运气也不错,他遇到的第一个负责人就是罪。
宽和,有礼,愿意真心实意去对待那些遭遇不幸的孩子,与整个冰冷的研究院格格不入。
罚偶尔会呆呆地瞧着人出神,青年研究员注意到他的目光,便收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敲在他额头,玩闹一样,“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没有。”罚下意识矢口否认,又回味过来仓促语气的可疑,他有些不满,“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会来联邦研究院,你看起来真的很不适合这里。”
罪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回话,无言的态度隐约透露出对这个问题的抗拒。
少年实验体察觉到了这点,眼珠子转得滴溜,大脑飞速运转果断转移了话题:“我很好奇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可以给我讲讲吗?”
罪当然不会再拒绝,他低声说道:“在斯莱恩学院教书,我前年刚来这里。”
轻描淡写略过了斯莱恩学院年轻有为的教授被强行调职参与违法实验的内容。
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只是因为他在异能限制领域接连发表的那几篇学术研究,让他在获得人气与称赞的同时引起了帝都的关注,于是他们便要求他前往联邦中心研究院。
不愿意?很好解决。
一个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家人、事业、声誉与社会交际。
帝都从不会考虑给予第二种选择。
那天他没有说出口的理由一直等经年之后罚才知道答案。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当时罪并没有担任多久他的负责人就被调去了另一个实验组,但他依旧会关注少年的状况。
一如既往的细致入微。
改造实验经常需要注射药剂,路线和流程都非常简单,观察室内也有不少医护人员,新来的负责人便不打算陪同。罪得知这点早早安排好今日的工作匆忙赶到,担忧万一出现不良反应没有及时发现。
即使研究院的新药很少会有严重的后续反应,况且在此之前也鲜少出现例外。
罚有时觉得他的关心太过小题大做,却又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变得依赖。
他没体会过正常的亲缘关系,他在年幼时被抛弃,一直苦苦挣扎到现在,生活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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