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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秒,苏音就冷脸。
因为门外不是许清词,而是贺舟,那个非常没有分寸感的男人。
苏音想:他是许老师的丈夫,给他点好脸色吧。
可是越这样想,脸色越差。她多想直接把人拒之门外,可这不是她的家,她只能退至一旁,任由贺舟进来。
贺舟进门后连鞋都没换,就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他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
苏音心中混乱不堪,当贺舟的手覆上门把手,她几乎是下意识跟上前几步。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想他走进去,一点都不想。
可是,她无法阻止。
因为,他是许倾尘的丈夫。
想到这,苏音彻底冷静,她向后退,退到原来的位置,一声不吭地将门关上,然后她走进厨房,拿起抹布去擦已经擦干净的冷藏搁板,她很烦躁,几乎要将搁板擦断。
苏音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外面的动静,可她还是听见贺舟是什么时候走进去的,从他进去之后,苏音一直在看腕表上的秒针。
一秒,两秒,三秒…
头一次,苏音体会到每秒都难熬的滋味,她用力擦,更用力地擦。她不想安静,一安静她就忍不住想要偷听。
偷听什么。
偷听甜言蜜语还是卿卿我我。
苏音不愿深想。
以前在她心里,他只是许倾尘的丈夫而已,仅仅是有一个身份而已。
可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
他是她的丈夫。
她是他的妻子。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是存在那种亲密关系的。
苏音有点接受不了。她脑袋混沌一片,将抹布扔到水池,打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用手接住一捧凉水,将脸埋下去,浓重的洗手液味道,难闻。
瞬间,她想起开门时,闻到的那阵混杂男性气息的烟酒味道,更难闻。
苏音抬脸,关上水龙头。她鬓边头发都湿了,水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向下淌,她没擦,因为她的手正紧紧抓住水池边缘。
她在克制。
指尖泛出青白,她依然在克制。
苏音看向窗外,看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人,看捡垃圾的老奶奶,看花看草,看栅栏看石头,哪怕看到眼睛发酸,她依然在看。
这样就不用去想其他事了。
这时,一棵火红的枫树出现在苏音眼中,红的刺眼,堪比梦中那片鲜红。但不管怎样,都比不上许倾尘红裙的红。
红裙…
红色睡衣…
她又拧开水龙头,弯腰低头,不停地将凉水往脸上泼,越凉越好,越凉越清醒。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所以她得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清醒,必须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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