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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错。”然而盛千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拿起一块饼干,只是将目光定在少年身上,眼里掠过淡淡的笑意,声音骤然变得温柔。
“小岛怎么突然想学做甜品了?想学的话我去让人把望江阁的厨师叫来家里教你。”
望江阁是首都最有名的甜品坊,里面的甜品都是世界级的品质,精致又美味,当然价格也令人咂舌。
“……不用。”江屿白那双漂亮却忧虑的眼睛微微垂着,让盛千阳看的心软,“欧文教我就可以。”
盛千阳倚在厨房门上,看着江屿白在欧文的指导下重复着刚刚的操作,有模有样地揉起了面团,将揉好的面团装在保鲜盒里放进了冰箱。
小岛自那天之后像是泡在了厨房里,专心研究起了饼干的做法。
盛千阳在找不到他时总会在下一秒看到一个在厨房前忙碌到起飞的身影。
他也终于在少年的脸上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笑容,少年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他联想到一块又乖又甜的小软糖。
盛千阳的心里也怀着隐秘的期待,盼望着有一天这个小家伙会递给自已一碟精心制作的饼干,哪怕只有几块,哪怕味道一言难尽,他也会眼含热泪幸福地吃下去。
可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欧文口中听说小岛的小饼干越做越好,他却迟迟没能等到自已期待已久的那一天。
在欧文又一次笑意盈盈从厨房中走出时,盛千阳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小岛最近在做什么?”
这副明知故问的架势让欧文很是疑惑,但骨子里的服从意识还是让他恭敬地领首。
“盛少,小少爷还在做饼干呢,水平越来越高了,在等一盘最完美的成品。”
想了想,欧文又笑着补充道:“应该是想将最完美的那份留给您品尝呢。”
话音刚落,欧文毫不意外地看到盛千阳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瞬时洋溢起了温柔和煦的笑意。
如果这样能让他放弃掉催眠那个可怜孩子的想法,欧文宁愿天天这样哄着他。
盛千阳已然沉浸在了他的美好期望里,直到几天后发生的事情如一盆刺骨的冷水浇醒了他。
当保镖将那盒在半路截停的包装精美的饼干交到他这里时,盛千阳竟不知自已该作何感想,怒火骤然将他的五脏六腑烧得麻木,好似已经没有了知觉。
保镖在一旁汇报的声音他没有听进去一丝一毫,打开盒子的手指发着颤,在看清饼干上方写的字时他才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七块形状精美的小饼干,与他那日吃到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上面还用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果酱整整齐齐地写着:“时淮哥生日快乐。”
他怎么会忘记了,今天正是时淮的生日。
而六年前的这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岛的日子。
盛千阳承认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愤怒过,一颗心疼的几乎快要碎裂。
他不知自已哪来的耐心,竟用颤抖的手指将盖子盖了回去,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吩咐保镖将人喊进来。
保镖一时不知道他要喊的人是谁,在压抑到窒息的气氛中也不敢开口发问,只能硬着头皮将送饼干的佣人和小少爷一同喊进了书房。
那个佣人刚进盛家没多久,是个年纪与小少爷差不多的女孩,因为家里欠了巨债不得已来做了这份工作,平日里照顾小少爷的生活起居。
此时她正被保镖死死摁在地上,仍竭力扬起一张清秀的脸,上面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求饶或是恐惧,而是闪着不屈的神采。
保镖看到她的神色先是愣怔了几秒,紧接着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在她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红色指印。
盛千阳双眸微眯,不知怎的觉得这个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女孩的眉目有些熟悉。
在江屿白满面恐慌跑进来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想起这个女孩是曾经在五年前被他赶走的厨师的女儿。
他的脸色瞬时黑的堪称恐怖,如同一只即将撕碎眼前猎物的暴怒雄狮。
——
盛某:家人们谁懂啊,小岛要亲手给我做小饼干呢!!!他人生中第一次进厨房就是特意为了给我做最美味的小饼干!!!
小岛:想的挺美。
一地碎屑
盛千阳一把攥住江屿白的两只手腕,用力之大几乎像是要将他的骨头生生捏碎,制止住他原本想要上前扶起女孩的动作。
江屿白手腕一阵剧痛,漂亮的小脸惨白一片,冷汗很快浸湿了鬓发,却只是咬着唇闷哼了一声,声音细弱的像一只被吓坏了的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是我逼她去的,和她没关系。”小猫被他紧箍在怀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闪动着颤动的泪光,“千阳哥,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盛千阳冷冷地嗤笑一声,甩开了他那截白生生的手腕。
“小岛,这不是求人的姿态。”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下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江屿白在书房内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在男人身前屈膝跪了下去。
膝盖落在地面的声音很轻,却也异常清晰。
被摁在地上的女孩艰难地用手肘撑着地面,眼睛里迅速聚起了一团水雾,开口时带了哭腔:“小少爷,是我自愿帮你的,你没必要……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
“不!不是……”
盛千阳看着跪在自已面前那小小的、颤抖的身体,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挟持,几乎要令他窒息。
他的小岛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而自已却整整五年都融化不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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