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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东风不甘心,又去叫下一家、下下家的门。问遍村口,大家要么在田间干活,要么在家,没人见过元碧。

两人都有些懊丧,回到牌坊底下,张鬼方说:“去村外找找么?”

东风低头看地面,张鬼方又说:“天快要黑了,再过一会,路都看不清,更难找见。”东风说道:“你看地上。”

牌坊旁边,树荫底下,地上散了一大片南瓜子皮。看成色还新鲜,脚踩上去是柔韧的,不会一踩即碎。方才家雀聚在这里,就是在捡瓜子皮吃。张鬼方不解道:“怎么了?”

东风笑道:“这个南瓜子皮,是新丢在这里的,我猜是刘家嫂嫂来过。吃这么多,怎样也待了有半个下午。我们去找她,说不定见过我师娘呢?”

他所说刘家嫂嫂乃是柳銎一个牌友,嘴闲不下来,成天成夜嗑南瓜子,牙齿上面嗑出一条凹缝。倒不如说柳銎嗑南瓜子解闷,就是跟她学的。张鬼方觉得有道理,说道:“那么走罢。”领头走在前面。

嫂嫂也住村尾,和他们院子相隔一块菜地。两人走到门前,天色已经全黑了,空中倒还飘着一缕似有若无的花香。东风敲门道:“刘嫂嫂在不在?”

刘嫂嫂男人走出来,看见一个面生的东风,面色不虞道:“找她干嘛。”

东风说:“找嫂嫂打听一个人。”那男人死盯着他,慢慢转过身,让开一条道。

刘嫂嫂倒是认得他的,出来笑道:“怎么?要打听谁?”

他讲这段话已经倒背如流,一面比划,一面连珠说道:“嫂嫂今日下午是否在村口?我师娘,很瘦,头发白了一半,上身云纹白短打,下身黑裤子,从村口出去了么?”

刘嫂嫂抿着嘴唇思索,想了好半天说:“是啦,是有这么一个人。是从村口出去了。”东风问:“是往哪边走了?”

刘嫂嫂沉吟道:“出了村口,好像是往西拐,再远我就不晓得了。”

东风道了谢,别过刘嫂嫂,走回田埂上。张鬼方小心看他脸色,说道:“还要去村外问问么?”

东风摇头道:“算啦。”又说:“其实找这么久,我早猜到她走了。”

张鬼方默然,东风说:“但既然是往西边走,不是往南,她大概没有当场回去报仇罢。知道这个,我就放心了。”

两人只好走回家。花前月下,一桌冷饭。东风歉疚道:“耽误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柳銎说道:“无所谓。”

他回到屋里,到处找遍。不管是厅堂还是厢房,都未见到元碧的鹤氅。东风心说:“早该看出来的,白天又不冷,不是出远门,何必穿鹤氅呢?”转去柴房翻出一个小火炉,又拿了款待元碧的好酒,哗啦一下倒入酒海,放在炉上热着。

大家不说话,闷声吃酒,三个人吃四人分量饭菜。东风舀一碗酒,推给张鬼方。张鬼方喝药一样,一仰脖子喝掉了。东风笑道:“沮丧什么?我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张老爷,高兴一点才对。”

半夜下起大雨,天边一阵吞吞吐吐闷雷,近处雨打屋瓦、雨打枝叶,紧锣密鼓,响彻长安城。众水汇到地上,变成一条小河,潺潺地流走。风倏忽一下吹过,窗纸“噼里啪啦”细细密密打架,吹来村里低低的吵骂。狗吠了几声,竹竿碰竹竿,把晾的衣服被子收回去,菜干、鸡笼提回屋檐底下。再下一会,这点儿动静消散在雨幕之中。

不管草木怎么想,是否真被惊醒、催发,这样暴雨天,人是最困倦的。首先无事可做,再就是,外面冷,被窝相应暖和;耳朵里吵闹,心里也就相应清静。

一股幽暗的泥腥味,湿漉漉木头的气味,慢慢爬上墙头。突然间,天下一白,一条粗树根似的闪电,蜿蜿蜒蜒劈下来,全天劈作八瓣。同时一声响雷,“轰隆”,声色俱厉,惊破厚厚的乌云,地动山摇,整间屋子瑟瑟发抖。

张鬼方醉意未消,睡得天昏地暗。听见隔壁柳銎叫:“张鬼方,张鬼方!”他才清醒一点,应道:“怎么了!”

柳銎说:“下雨啦!没有东西要收么?”张鬼方努力想了想,说道:“没有晒。”闭上两眼,又要睡过去,却觉得身旁空荡荡的,不太对劲。

虽说元碧的屋子空了出来,但今夜早些时候,东风藉口说,衣箱都搬过来了,回去睡反而不方便,还是留张鬼方住在自己屋里。眼下被子都凉了一半,东风肯定走了好一会了。张鬼方大急,瞌睡也吓跑了,一骨碌坐起来,低声叫道:“东风,东风!”

没听见回答。张鬼方跳下床,点了油灯。榻上没有人,小矮几前面,窗前,没有人。

东风的鞋子袜子,一齐穿走了。张鬼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提灯走到书桌前面。桌上倒也没有留信。张鬼方松了一口气,又想:“是不是来了贼?”抄起长刀,撒腿跑到屋外。

油灯一下就被打熄了。但张鬼方依稀看见屋顶上有个人影,坐在窄窄的屋脊上,手里拿着一柄长剑。张鬼方抱着刀,静悄悄走到院子中央。

风雨遮掩之下,那人好像没听见脚步声,仍旧背对着张鬼方。电光闪过,只见他一头长发湿透了,紧紧黏在白衣服上。

对着暗沉沉的天空看了一会,他将手里长剑,一寸一寸,慢慢拔出来。

张鬼方大惊失色,两步跳上屋檐,叫道:“东风!”

东风回过头,面上神情又凄又楚,好像要诀别一般。张鬼方怕得要命,想都不想,把长刀一下抽出来,照他剑上一砍,要将那柄长剑打掉。

东风叱道:“你做什么!”他因坐着,不好挪动位置,只能横握长剑,奋力一挡。张鬼方见砍不动他的长剑,长刀沿着剑身一削而下,削他手指。

东风手腕翻转,将长剑竖起来,又挡了一刀。见张鬼方仍不肯放弃,着了魔似的,斩向自己手掌,东风惊怒交加,叫道:“你疯了!”用出自己那套新剑法,化守为攻,剑光一闪,点向张鬼方肩头破绽。

哪怕有伤在身,东风出剑仍迅比风雷。要是再不收手,自己肩膀非得被刺穿不可。张鬼方不得已收刀自守,只听得“当”一声巨响,兵刃相交。夜色中迸出几粒金黄火星,飞快消弭。

紧接着,漫天“唰唰”雨声之中,突然掺进一声“叮”的脆响。张鬼方手中一轻。东风那把绝世好剑,子车谒亲手赠予、与东风作了半辈子伙伴、岁寒三友三人一式的“无挂碍”剑,拦腰断作两截。

长刀收不住势,吹毛断发的刀刃,朝他脸孔猛地劈下来,迫在眉睫了。张鬼方紧抓刀柄,使劲向后仰倒,自己在滑溜溜屋瓦上摔了个跟斗,坐倒在屋檐上,刀也总算没有挥下去。

东风这才“啊”的叫了一声,轻之又轻,听不出惊慌来。张鬼方爬到他身边,说:“东风。”

东风把两截断剑捡起来,放在膝上,说:“居然断了。”

张鬼方又叫了一声:“东风。”跪在旁边,一手轻轻环上东风肩膀。东风推开他,说道:“你到底发什么疯!”转过头来,脸上湿漉漉的,不知几分是雨。张鬼方道:“我看你拿着剑,我怕你、怕你……”

东风听明白了,叫道:“你当我是你么!动不动就要砍手臂,砍脖子。”张鬼方被雨打得抬不起头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害怕。”

东风突然悲从心起,说道:“是啦!我现在无家可归,没门没派,死了才清静。”张鬼方忙道:“不是的。”东风不依不饶,哽咽道:“我以为我师父、我师哥冤枉我,其实他们早就知道我是无辜的,他们背地里看我笑话呢!”

张鬼方不响,手臂又一次环过去,紧了紧。湿淋淋、冷冰冰的衣服底下,隐约透露一点暖和。东风说:“师娘也不愿意留下来,也走了。”

张鬼方道:“师娘要走,是她自己想走,和你没有关系。”东风说:“根本没有人关心我。”

东风泣不成声,眼泪绵绵不绝流下来,止都止不住。热的泪水,冷的雨水,不分你我,落在张鬼方手背上。张鬼方面颊滚烫,说道:“才不是这样,我就关心你。”东风被他抱着,心里不是真的怨他,然而委屈不讲道理,洪水价涨上来,抽抽噎噎道:“你也不是好人,你早就说过,更喜欢阿丑,你说你宁可阿丑回来……”

话音未落,东风眼前一暗,嘴唇上又热又湿,后背却冷冰冰的,贴着硌人的房瓦。张鬼方气得把他按在屋脊上,深深亲了下去。滚热的舌尖探进来,东风紧紧咬着牙关,仍能尝到一点咸味,一点甜味,是雨水把眼泪冲淡了。他在张鬼方舌头上狠咬一口,偏过头,“哇”的大哭出声,说道:“我亲你,你也不领情,你、你躺在床上装死!”

第87章梦转纱窗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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