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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她发过去一句:【所以你晚上会过来?】
那边很快回了。
孟靖南:【老谭那里有了点眉目,你不介意,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谭松勤是孟家的律师,这几年跟了孟靖南。
外界都在传,不出意外,这一辈孟家的家主位,就要传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留洋继承人手中。
现在看来,怕是不假。
陈蝉衣咬了咬唇,回了个:【好。】
接着是冒号,两个点上面很轻,下面却点得很重,就像是写信的人,手指也在颤抖。
她顺着那封信往下看,看见一弯很小的月亮。
用血画不出多美,只是弯钩状,镰刀状,只让人明白是月亮,仅此而已。
她看了半晌,等看清内容,忽然泣不成声。
遗书用来写遗憾的,可他不憾任何事。
唯一难过的,是那时候的他困在风暴中心,自责地以为。
他失了信,背弃承诺,归不了港,或许这辈子难再活。
也再难见到她。
窗外暴雨被隐去,雷鸣阵阵,她跪坐房间内,捧着他两年前,写的一封遗书,满脸泪痕。
他没有陈述更多了,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恋,到了生命最后时刻,能写出来的,诉诸于笔尖的。
竟然只有一弯月亮,寥寥几字——
家月:
或我今夜无法返航。
对潇潇
看守滞留第四天,京城天气依旧糟糕透顶,换班时辅警说:“真是稀了奇了,今年的雨下得跟南边儿似的。”
李潇轻轻垂眼,像是没有听见。
这几天问他话的过场都走过几轮,该查不到,还是照样查不到。
他做事警敏,任何步骤必然考虑后果,现在这局面,是他曾经设想,他不惊慌。
区局依法办案,问不到自然放他,现在转移到市局,李潇清楚,这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的。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没有证据,释放是迟早的事。
他的枪法,还是在北极圈缘陆基地时学的。那时候驻所基地允许携带枪支,也有军队管制,有两个美国佬,特喜欢拿枪,往天上突突。
最开始基地好些人都害怕。
夜色静谧无声,默然半晌,陈蝉衣轻声道:“怎么不回去?”
他眼也不抬:“回去什么?”
“吃饭。”陈蝉衣提醒他,“方宇不是说有家宴,怎么没留在家里?”
李潇唇角勾起一抹极轻蔑的弧度,像是微讽,像是不屑:“陈蝉衣,你不是我情人么,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他语调生硬又冷,陈蝉衣侧眸,微微睁大桃花眼,怔然望他面孔。
喉咙像是被梗住了,手指蜷缩。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到要说什么。
听到他嘲讽地说:“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看我回家,陪别的女人?”
一句话把陈蝉衣刺得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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