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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簪青听了动静,转头看向人群外,见是他二人,眉头挑了挑。
人多的地方感染的几率越大,待到陈簪青将那些人一一看诊完了,几人这才走过去,萧潋意笑道:“陈医师,许久未见了。”
陈簪青瞧了他一眼,语出惊人道:“你竟还没变成痴呆么?”
萧潋意:“……”
徐忘云:“……”
宋多愁:“啥?!”
一别三年未见,陈医师这张嘴功力不减当年,这么多年竟还没让人打死,实在奇迹。
“劳医师挂心。”萧潋意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你还是这么会聊天。”
“哦。”陈簪青说:“你去找过照空了。”
萧潋意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陈簪青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将地上铺着的布一折,连着上面的东西一同塞进一旁那高得吓人的竹篓里。
她将竹篓背起来,招幡抗在肩头上,兀自就这么向前走了。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像是奇怪他们没跟上来似的,催促道:“走啊?”
“走哪去?”
“救人。”陈簪青已经有点不耐烦,说完这句,再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往前走,像是笃定他们一定会跟过来似的。
宋多愁被她的清奇兜头浇了一脸,好半天才说,“我是不是……不该指她的呀?”
萧潋意哑然片刻,也不知是骂宋多愁还是骂自己,低低道:“……多嘴。”
徐忘云已经抬腿跟了上去。
他们到底还是跟上了陈簪青,随着她东绕西走的穿过城中的居民区,停在了一处破旧的黄土屋前。
破,真是破,破到几人面前的木门甚至都不能算是个门,充其量只能称一句“挡人的板子”。陈簪青显然也没将这块板子放在眼里,敲都没敲一下,推开便进去了。
“诶!”萧潋意眼见叫住她无果,自欺欺人的在那已被推开的板子上敲了两下,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叨扰。”
狭小的院子一览无遗,与那两块门板破得表里如一,院子尽头的土屋甚至更连快板子都没有,只耷拉着一块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布,堪堪将里面的情形遮了起来。
陈簪青掀帘进去,众人紧随其后,一进门,兜头便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一股隐隐的,说不清是什么的腥臭味。
娇贵的萧潋意显然是不适应,下意识举了袖子想挡住口鼻,手举起来瞧见了身上粗布才想起自己已不在京城了,又收回了手,勉强忍了。
屋子里响起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便听有个年迈的声音颤巍巍道:“谁、谁呀?”
里屋的帘子被人掀开,有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女人小心翼翼露出了半张脸,瞧清楚外面站着的是谁,浑黄的眼一下亮起来,“陈医师!”
她激动地冲里面喊,“是陈医师!阿爹,是陈医师来了!”
里屋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年轻女人慌忙松了帘子,惊叫道:“阿爹,慢一点!”
陈簪青掀开了里屋帘,见里屋床边倒了个瘦骨伶仃的老翁,显然是刚从床上摔下来的。年轻女人着急地去扶他,老翁只盯着陈簪青,激动道:“咳咳咳咳!医师您、您来了!……咳咳咳!”
陈簪青将竹篓卸下,照例是翻出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药,问:“上次煮药的瓷罐子,好好收起来了没?”
“收起来了收起来了!”年轻女人连忙道:“我、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她慌慌张张便跑走了,床上老翁终于喘过了那一阵气,他每开一次口,胸腔中便仿佛有什么破了洞的东西正嘶嘶漏气似的,嘶哑道:“劳烦医师了,又跑这一趟……咳咳!”
“少说点话。”陈簪青十分不近人情:“你的肺经不起大动干戈地过气,还是闭嘴比较好。”
年轻女人已将瓷罐子拿了过来,陈簪青掀开盖,将罐子捧着放在徐忘云身前,道:“放血。”
徐忘云一愣,还没说什么,萧潋意先一步将那罐子推了回去,急道:“不成!”
“一点就行。”陈簪青十分理所当然,“我这副药就缺这一味药材,健康男子的精血一蛊。你放心,我不多拿。”
这是多拿不多拿的问题吗?萧潋意平生头一次当面骂了人:“你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非要我们跟着来这,要取血不会先讲一声?你当阿云是什么,你养的药人?随取随用?”
“哦。”陈簪青想了想,问徐忘云,“我要取你的血用一用,你愿意吗?”
“?”萧潋意简直气笑了,“你这问得什么鬼问题?”
“问也不行,不问也不行。”陈簪青烦了,皱起眉,“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多事?”萧潋意气疯了,扭曲地冷笑两声,当下就要撸起袖子干架。徐忘云一手拦住了他,把另一只手伸给陈簪青,“取吧。”
“阿云!”
陈簪青满意道:“我记得你,徐忘云。就说你很有前途。”
徐忘云已经将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一截劲瘦手臂。萧潋意看红了眼,也将自己的袖子撸上去,横在两人面前,“取我的!”
“健康,男子。”陈簪青骂他,“你是没病,还是男的?”
萧潋意被她的话一噎,徒劳道:“我……”
徐忘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陈簪青不再理他,掏出一把匕首,心狠手辣地割开了徐忘云的手腕,鲜血瞬时汇成一股流下,滴入陈簪青手中的黑瓷罐中。
徐忘云还没有什么反应,萧潋意却好像刀割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一抖,眼泪顷刻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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