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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吃喝喝,酒上了头,气氛就越来越热络,霍行之功夫好,不想醉的时候就不会醉,酒到杯干,拼酒拼得热火朝天。
霍星河感觉云星燎不时看他一眼,就假装出去透气,去恭房转了一圈,才刚进来,云星燎就进来了。
霍星河朝他含笑点头。
云星燎却忽然凑过来,耳语道:“我认识你。”
霍星河并不慌乱,微笑抬眼,看着他,做出认真打量的样子:“哦?云叔之前去过京城?”
云星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她不是玉娘子,对不对?”
霍星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却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云星燎抿了抿唇,再次凑近,低声而快速地道:“我是大昌人。”
这句话没头没尾,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霍星河一字一句道:“我也是大昌人。”
来之前,他就与晏灵乌分析过。
云星燎应该是可信的。
因为暗卫和鸟儿,这几日一直盯紧了朱觅安的府邸,朱觅安土皇帝当惯了,颇为傲慢,完全没有怀疑他们,也没有细查他们。
为首之人的朱觅安没查,下头官员的儿子过来试探,就有点说不过去。
只除非,他们有别的想法。
尤其,这一次见面,其实就是云星燎促成的,明显是有事情。
两句话说过之后,云星燎的神情有点复杂,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他按着他手,欲言又止。
霍星河便轻声道:“我家主子回去之后,说不定还要去拜见官家……”
云星燎双眼爆亮。
他随即笑了起来,把他拉了进去,笑道:“看你,衣服全是酒气,来来来,这边备着几件,你换一件。”
霍星河顺从地跟着他进去,换了一件,出来之后,又陪着霍行之闹了一会儿,才一起离开。
到了家,立马脱下棉袍,拆开看了看,里头果然夹着一封云知府用绢帛写的血书。
详细说了他来此之后,如何发现不对,然后,朱觅安抓了他的长子威胁他,他如何虚与委蛇搜集证据,后来又是如何知道了马场之事。
马场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难处理,难就难在,大昌不敢跟金国翻脸。
大昌,没有翻脸的底气。
即便,敌人在我国土上养马,骑在我脸上拉屎,被我抓了个正着,我却不敢跟敌人撕破脸,因为若是撕破脸,敌人很可能会直接开打,又或者大模大样把这片国土要过去,又或者增加岁币……到那时,大昌的损失会更大。
太窝囊了,太憋屈了。
可奈何,这就是现实。
云知府显然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办法与朱觅安混得更铁,他说他现在已经可以接触到草料了,将来,说不定能进入马场,到时候,不管是转移走一批马儿,或者下毒,毒死这些马儿都有机会。
因为朱觅安是御前红人,而且,朱觅安为了留在此处,似乎给许多京官送过重礼,关系亲近。
他不知道该把这个消息递给谁。
他怕,万一递错了人,暴露了他自己,就没有人能与朝廷里应外合了……而万一,朱觅安又通知了金国,万一金国怕事情败露直接举兵进攻,那他就是大昌的罪人了。
血书辞句平实,云知府就这么平静地接受现实,平静地自污,再平静地想办法救国,从头到尾,把自己,被抓走的长子,一家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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