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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莺走后,沐皓天怀抱褥子上床,回想今晚双姝接连造访之事,只觉妙趣横生,会心一笑,胸口暖烘烘的,倒头沉沉睡去。
不知过多久,沐皓天在睡梦当中,感觉自己的手化成了翅膀,振翼破空,乘风飞回道玄武极山,慵懒地躺在南山坡的花甸中央。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肌体一寸一寸升温。间或有几只调皮的莺儿燕儿低飞掠过,香风飘荡,鼻子痒痒的,迷蒙蒙打个哈啾,说不出的温柔舒爽。
“轰隆!!”
酣然休憩,恣意享受春光,陡然间晴空一记焦雷炸响!
紧接着就是一串狂猛的犬吠声音,沐皓天耳脑轰鸣,神魂剧震,猛地惊醒过来!
睁眼四望,只见黑暗与微光。
他用数息时间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心脏没由来地激烈跳动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匆促,长吐一气,跳下床去。
方甫站定,耳廓倏而吹过一团妖异的寒风,沐皓天即刻凝神,竖耳倾听。
却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对这件咄咄怪事竟似乎习以为常。
“轰——轰——轰——”
一声声犹如闷雷的沉磕异响在耳边不停回荡,这种窃听一般的奇特感觉很难言喻,却彷佛他熟知的常识、真理,无可置疑。
沐皓天瞬息就感应到,声音来源于对面的西厢房!
他裹起衣物,夺门而出,飞步越过庭园,直往西厢而去。
分花拂叶,越靠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脏仿似化作了一只鼓槌,从内而外,振奋擂击胸腔!等他来到那疑似音源的房间门口,胸膛已经震颤得像密集的鼓点一样。
而随着他靠近音源,那种奇特难言的窃听感溘然消散,声觉恢复如常。
游廊尽头,沐皓天站定微微怔:
「咦,这不是婧灵他们住的房间么?」
仅仅一门之隔,那闷雷似的异响却隐隐约约,模糊不清,若不是信马由缰的“顺风耳”,他断然没法察觉。
心脏疾跳动着,感应强猛如沸,玄异中又杂了些许不安,心悸感一阵阵来袭,彷佛这间屋子里,藏有一只与他密切相关的、古老而又诡秘的妖魔。
午夜的月光并不甚亮,将将照得人心里慌。
沐皓天怀揣着惊异、紧张、迷茫,伸手使劲一推门,但却没能推开,显然是从内闩住了。
那姐弟仨肯定还在屋内!
他挂念三人安危,强压纷乱心绪,飞快地调动内息,聚于掌心,一掌拍向门挺中段。
“咔”的一声脆响!
里面的木闩被内劲震断,屋门应声霍开,一股惊人夺意的气息迎面腾冲。
沐皓天心中一凛,探身进去查看。
可是才迈开半步,身子猛一震晃,一只脚登时抬着落不下去。
屋内暗黑沉淀,伸手难见五指。从门口照射进去的月光,竟然映不出丝毫物影,好似所有光亮,都被那潜匿黑暗的妖魔吞食殆尽。
更让人头皮麻的是,在漆黑如墨的床铺方位,沐皓天不可思议但又清楚无比地看到了三条粗长的诡怪黑影。
那黑影形如吸血长蛭、海怪触须,相互之间纠缠膨胀,不停扭动甩舞。
三股雄浑庞沛的无形劲力,在黑暗的深处碰撞交织,百十道暗影电弧铿然叠响,自成韵律,彷佛在演奏一段古老而永恒的战曲。
他在惊怖之中忽然明悟了一件事:之所以能在暗中视物,是因为那些蛭形怪影是比黑暗更加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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