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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春华（第1页）

那日程淑婉在赵国公府替明容出头时，王茂咸的母亲王夫人恰好也在，正相中了程淑婉，便回去问王茂咸的意思，王茂咸听闻此女是靖王妃的友人，在军中就找到徐光舟问。

徐光舟同程淑婉倒不熟悉，除了儿时回苏州那次，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记得那姑娘挺活泼的，和明容能玩到一处。

“令堂若不急，不若待某回去问过母亲和妹妹再说。”

王茂咸哈哈一笑：“子晦兄请自便，弟不急，母亲也不急。”

于是徐光舟回府问了程夫人，程夫人说不必再问明容了，程淑婉这孩子很好，这些年接回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孝顺在旁，于管家理事、料理田产也极为熟稔，王家若要此后在长安经营，程淑婉很好。

徐光舟便将原话回去告诉王茂咸，王茂咸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问相貌如何。

“母亲跟我说了，花容月貌，南边姑娘的样貌，还与北方的不同。但是……”他凑到徐光舟耳朵边，悄声道，“不是我信不过母亲，只是更信子晦兄。”

徐光舟汗颜，又跑回去问程夫人，程夫人笑得前仰后合，说算了，还是告诉明容吧。

明容正和山迎几个捡了枫叶做扇子，一听便知道程夫人是什么意思，修书一封约程淑婉到芙蓉园，说是共赏枫叶，那边叫徐光舟把王茂咸也喊过去。

明容和程淑婉在亭子里喝了会儿茶，便借口小解离开，反正她和程淑婉嘴上百无禁忌，程淑婉便由着她去了。明容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个步履生风的青年，身姿挺拔眉目俊秀，腰间佩剑，程淑婉一下便局促起来，“腾”的站起来不知道眼睛往哪儿放。

两人便对上眼了，王茂咸一看程淑婉脸便红了，本来想好的要如何显露一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这下全偃旗息鼓了，手足无措，抓耳挠腮，刚要开口，就满脸通红地逃了。

明容远远瞧见，翻了个白眼，回到亭子里，见程淑婉坐在凳子上傻乐，便知此事成了。

“明容，我刚遇见个可好看的郎君，就是……他忽然就跑了，我也没来得及问是谁。”程淑婉绞着帕子，脸上两团红云。

“这个，我知道呀。”明容凑过去，笑眯眯看着她，“那是圣人身边的红人，王茂咸王将军，天纵英才，他要娶你做娘子。”

程淑婉一愣：“啊？这、这……”

然后脸更红了，见四下无人，用帕子捂着脸闷叫一声，跑到旁边蹲着了，明容和山迎、江潮笑作一团。

王茂咸回去便风风火火找他娘，让他娘明天就去提亲，把王夫人气得差点打他板子，王茂咸人逢喜事精神爽，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开溜，不顾王夫人在后面拿着扫帚追。

王夫人好歹比王茂咸能沉得住气，上上下下准备妥当了，半月后，才到程府提亲这聘礼当中有一样，还是王茂咸特意加进去的，是一面端午宫宴时皇帝赐的扇子，上面题着“凤”字，还有一面“龙”，自然在王茂咸自己手里。

程夫人已提前告诉过的二太太了，的二太太甚是欣喜，没想到程淑婉这丫头不着调的，竟能给王家看中了，自然无有不同意的。

程的赶紧送信去老家，告知喜事。日和坊里程老太爷和程老太太也知道了，程老太太笑说，没想到程家这一代，也有姑娘给武将骗走了。

赵叔元回府见明容满面春风，问是何故，明容便告诉他，王程两家要有喜事了。

“王程两家喜事，你乐什么？”

明容用签子扎了一块雪梨放入口中，清香甘甜，笑意更深。

“程姑娘同我也算闺中的姐妹，她有喜事，我为何不高兴？况且王将军一表人才，他们俩郎才女貌，正是良配。”

赵叔元伸手把那一盘雪梨端走，拿在手里，用手拈了一块吃。

咽下去，才道：“论行军打仗我也做得，论相貌我自认不输王小将军，你觉得我如何呢？”

“君甚好，若不抢妾的梨，更好。”

明容把雪梨拿回来，冲他笑了笑。

赵叔元拿她没辙，只好坐到她身边，两个人在廊下一起抬头看天。

赵叔元：“今日秋高气爽，长安的天甚是好看。”

明容忽然想起来沈姮殷之前的那番话，蓦地道：“天自好看天的，与人间何干。”

赵叔元听出有异，问道：“你是与谁谈过？”

“我姑姑家三房的独女，正要送进宫去，巧的是，和徐家那位姑娘一样，也是无父无母。”

“倒也是个聪慧女子，你真愿意让她入宫？”

明容一挑眉：“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想让我做皇帝？”赵叔元淡淡道。

明容差点被一口梨呛死，赵叔元微笑着给她拍背，“怎么，当年是谁想让我做太子？”

“你现在做不得了，差了辈分！”明容气道，“你若瞧着那沈姑娘好，我自给你去和姑姑说，纳回来做个侧妃。只是她是指着沈姑娘得了帝宠，好再带着沈家飞黄腾达的，未必瞧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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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瞧不上她，只觉得你好。”赵叔元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手上还拍着，“王师大捷后，你仍时常逗留宫中，李监与你关系密切，宫中亦多你眼线，若你有心为之，未必不能矫诏传位于我，为何没有？”

旁人眼里不过夫妻亲昵，然而两个人聊的话题实在不敢称闺房之趣，气氛有些诡异的和谐。

“康氏之事确乃圣人之过，然而你我，万千人，皆难辞其咎，一人一脚，才把圣人踹进坑里。且废太子是何下场，你我皆知，我终究不忍他落得如此，皇城中仁厚心软者少，并非他的过错。”

明容乖顺地倚在赵叔元怀里，倒让他有些不习惯，手放在她肩上，又松开，捏了捏拳头，复又松开，然后才慢慢落在她肩头。

“其实你也，最是心慈手软。”赵叔元轻声道，“那如今呢，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圣人身边的是佟内监，不过他是李监的徒弟，李监是养老了，他正得用。有件事我也不必瞒你，圣人非长寿之相。”

赵叔元一僵，低头道：“此话当真？”

明容：“你放心，活不到九十也能活到五十。”

赵叔元扶额：“娘子，这其中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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