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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你柳大小姐每天都在做什么,我不是要说这些。”
“那你要说什么?嗯?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在干嘛?”
“吭吭!先不管这个,我要说的是……”
“不行!你先说怎么知道的?”
“唉~你每天在我家的船上蹭吃蹭喝,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柳家派来的卧底,不过这卧底也未免太蠢了点……话说,你家没有船吗?非要坐我家的?”
“你说我蠢?!”
柳梧璇如风卷残云一般,三两口扫尽兔肉,挥舞着粉拳向柏涓涤脸上招呼。
“还说不蠢?现在在这里,思路清晰,说着俏皮话的你确实不蠢!可是曾经那个放弃自我,试图了断轻生的你,难道就很聪明吗?”
柏涓涤躲闪几下,找准时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口之上。
汩汩热泪顺着那张清秀脸庞无声滑落,她想起昨日黄昏,那个跪地痛哭的小男孩,乍泄的天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柳梧璇望着他燃烧的眼瞳,一时间竟无所适从,对于柏涓涤再度展露无助,她很想做些什么,比如像之前一样,一个拥抱足以,但此刻,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他在乞求她,那个静默的声音,正如他眼中生生不息的火焰,他要她好好活下去。
柳梧璇下意识偏过头去,那道触目惊心的血色长龙阴魂不散,虽然被雨水冲刷掉血气,但那阴影依旧盘附在他健硕的右臂。
她这才回想起来,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再见过柏涓涤活动他的右臂,包括方才烤肉的时候,他也只用左手翻动烤架。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
她软下语气,抽回右拳,双手撑地,侧卧在火边,沉思着什么。
柏涓涤也侧过脸去,不擦眼泪,也不再看她。
良久,细腻的啜泣声如微雨从地而生,逐渐盈满每一寸空气。
这一次,柏涓涤没有喝止她,他也只随着那如歌的啜泣,无声流泪。
……
雨止。
阳光曝晒腐烂泥土的气息从洞口阵阵传来,好在那具用于隐蔽的棺椁里,尸身早已腐朽成枯骨,不然在长久的雨水浸泡下,强烈的尸臭能让方圆十丈的生灵避之不及,更不用说他们还能安然睡在其后。
经年累月的大雨造就了秣陵山四季如春的良好气候,山外依旧是冰天雪地的二月,而山内却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雨水既能很好地保留住热量,也能让空气充盈水分,此地,是万物生的不二之选。
“我还没问你呢?你的伤怎么又……”
“没事。”
“那,疼吗?”
“还好,已经没感觉了。”
“看着我!”
“干嘛!”
“你已经说了那么多,现在该我说了!”
“明明就是你一直在说好吗?”
“不行,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
“好吧……”
柏涓涤向来拗不过这个反复无常的丫头,但,难得她这次主动开口,还是让她说下去吧。
“我……我摔下去后,到这里,生了什么。”
柳梧璇一字一句,说地颤颤巍巍,她大抵能猜出个六七分,只是让她一个正常人三番五次面对血与泪,再强大的心也不会在生死面前安如磐石吧。
尽管她已在短短十日里,无数次徘徊于生死之间,但依旧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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