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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我摇摇欲坠，破碎的心和破碎的自己，往后一步是死，往前一步也是死，与陈铭四目相对时，我的心好痛好痛。

报仇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重来一次？放不下差之毫厘而遥遥无期，往日尚且璀熠，明朝月殊星异。

我听见陈铭为我求情的声音：【不好意思警官，请不要在这里处决，小音她神经受到了创伤，请先带她去医院看看再做定夺。我保证，她不会再逃了！】

【她是个杀人犯！绑架我女儿还想网开一面？这种败类，警官！请速速缉拿归案！】王掷的声音中不知为何透露着兴奋。

周遭人声鼎沸，我却只能听见陈铭的话。

甜甜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她用自己的小手为我擦眼泪，奶声奶气说：【你怎么哭了，漂亮姐姐，哭了就不漂亮了哦。】

我这才有了些反应，眼神聚焦在她脸上，想伸手抱抱她，下一秒手臂被子弹贯穿，鲜血溅了甜甜一脸。

【啊！漂亮姐姐，你流血了！】

疼痛使我抬不起手，感觉到一股腥粘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我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抹去，发现自己满手血污。

【别伤害她！你们这帮禽兽别伤害她！！】陈铭发了疯般冲过来扶住我，我从未见他如此失控，他怒吼：【你们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呵呵，我早不该对什么警擦法律抱有希望......】

陈铭搂着怀里气若游丝的我，语气柔和：【小音，对不起，你说得对，这群人都该死。】

疼痛使我说不上话，甜甜还在旁边，我很想擦去她脸上的血污，那样好看的小女孩，她不该与我混为一谈，是我的血脏了她。

浑身冰凉，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前陈铭的脸也愈发模糊。

重来之前，我就是这么死的，一模一样的过程，只不过之前那枚子弹打中了我的心脏，当场死亡。

往事一幕幕流转在我眼前，那样真实。

对不起陈铭，我又重蹈覆辙了。

8.

无感俱丧，令我畏惧。世界上最痛的不是割心剜肉，而是毫无知觉，我无法面对现实面对真相，一边体会着地狱的绝望，走到如今，大仇未报，还连累了世上仅剩的唯一在乎我的人。

我摇摇欲坠站起来，面对对准我的枪口，坦然一笑，说：【我跟你们回去，我自首。】白日风急忽起，树叶飒飒作响，夏日盈盈，我却如同沉寂在冬日里再无生命的枯木。

陈铭在身侧扶着我，我向他递去一个抱歉的目光，眼神交汇，他漆黑的眸子隐隐流动，仿佛有什么决堤在里面呼之欲出。

【快，快把她铐起来！】王掷肥头大耳，笑得张狂。

他站在权势至高点，嘲讽我的无能为力，他丑恶的嘴脸满是胜利的嚣张，可以肆无忌惮审判我，将我形同蝼蚁踩在脚下。

警察拿出了手铐，我藏在袖口中的手发紧。

【林小姐，请吧。】

我多么希望那是错觉，为社会伸张正义的警察，这样光明的职业，他的嘴角却泛着得意的弧度。

在伸手的瞬间，我猛然将刀锋一转，迅速刺进王掷的胸膛。

【妈的！你这个疯女人！】王掷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鲜血喷涌而出，将我的白色长裙染红。

我被几个冲上来的警察制住，为首的警察冲我开了一枪，他们用各种下三滥的词语辱骂我，可是他们忘了，我才是最初的受害者。

陈铭在插进王掷胸膛的那把刀上又用力补了两下，直到我亲眼看见王掷倒地不起。

他同样被制服，含着泪看我，【小音，我没有第二条命换你再重来一次了。】

明明这么大的太阳照耀着，应该感觉温暖啊，为什么如此冰冷呢？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我好失败。

陈铭的脸像是被混凝土铸住了，他不舍盯着我，如同木偶，泪水在眼窝里盈含，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疯子！都是疯子！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搞不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警察们的怒吼响在耳畔，隐隐约约我还能看见，子弹穿过了陈铭的身体，他没有受伤没有流血，只是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我眼前。

我忽然想起他曾问过我：【永远有多远？】

我那时回答他：【等我走过先。】

这一次，我们两个不分先后了，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他孤单的。

我微笑着闭上眼，终于没有遗憾了，爷爷奶奶你们看见了吗？我替你们报仇了，杀人偿命，我还多杀了一个，是不是很厉害呢？

若说有点不甘心的，陈铭那个臭小子，他太粘人了，赶不走也骂不走，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爷爷奶奶，你们都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番外。

我叫陈铭，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

她叫林音，坚强的外表脆弱的心，她每每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好喜欢她，想保护她。

她很努力，为了给爷爷奶奶减轻负担，在暑假打临时工，我也愿意陪她一起，等她十八岁生日时我就表白。

不幸的事却发生了，小音的爷爷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对方是个不好惹的资本势力，有钱能使鬼推磨。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波压在小音一个人肩上，她的爷爷没有得到维权反而以讹传讹，她起初也是相信正义的，可现实比我想的残酷。

自那以后，小音就变了一个人。

她破碎的模样我每每看了都好心痛，她一遍遍推开我，但是我知道她只是嘴硬，她一定需要我。

陪伴不能提供有效的情绪价值，小音需要的是还给她爷爷一个清白的真相。

于是我找到了做假证的小艺，给了她钱，甚至跪下求她，终于换来了澄清视频。当我兴高采烈发布到互联网时，却得知了小艺被杀害的消息，我知道是小音做的，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快一点。

小音搬走了，留了封信给我，上面是她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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