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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棠解月都一一的应了，白氏瞧着不觉心中一动，敛瞥下眸子，先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轻声道：“现瞧着过的也好了，既升迁了，你舅舅日后不定也要在京都歇着，便是可同你父亲一共职的，到时两家也能有个帮衬。”

“说来也是极为难得的，你舅舅他们既大远的来了来一回，少日子怕是走不了的，你难免也要过去伺候着的，要恪守规矩，你只挑入耳的，能听的说上一些，旁的杂话便进了肚子，不要放出来。”

棠解月眸光微闪，棠正踌躇在如今这个位置多年了，再者棠家本就是薄根起的，拼着功名进来的，可在这京都几乎是没什么关系，想再往上走，除了搏一个好官声，必须有个得力盟手，或能一冲，白氏这番话不过就是要她在许家面前点几句话，敛下眸色，棠解月面上是浅浅一笑，点头道：“解月必谨记母亲之言，凡事自会讲求分寸，循规蹈矩。”

这话出了白氏也就满意，扫了一眼上头的，棠老夫人往后动了动身子，半倚着后头红木炕箱边上，却没开口，白氏和她想说的自是一样的。

几番话下来，日渐到了晌午，门帘轻挑起来，丫鬟们端着盆子，帕巾等物进来，棠秋月接过了帕子，亲自伺候着棠老夫人净手。

“四姐姐…我同你一块坐着。”

这一声儿也叫的棠解月回过神儿，转过了头，正见棠归月仰着小脸儿，怯怯的在边上站着看她，不由得棠解月怔了一瞬，她忽想起后来这么一个娇娇姑娘，被白氏许给了白家族里一个死了发妻的十几年的老鳏做填房。

也是个不爱表露的，但棠解月知道棠归月定然过的不好，不然后来去的比她还早？那时她顾着往日闺阁姊妹情，着丧服出了棠归月的白事儿，不想最令人心寒的是棠家却连个脸都没露。

棠归月被棠解月盯着看的有些不自在，抓着衣摆的手摇来摇去，棠解月笑着应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棠归月眸子一亮，两人挨着一块坐下。

王姨娘不安的立于案边，帮着布菜，若说这屋里都是主子姑娘们，就是偏落她一个“奴婢”。

本凑不到一个桌子的人，今儿个硬坐在了一起，好在立了规矩的，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或是顾忌着棠老夫人，白氏也没在发难。

漆红的大圆桌子倒是摆的满，桂花香糕，招积鲍鱼盏，棠老夫人最喜鱼肉，是府里专请厨子做的，清白的瓷盘里呈着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只瞧着鱼白菜绿，质地鲜嫩，鱼肉入口鲜美细嫩，几口下去也添了不少棠老夫人的赞语。

这一顿饭算是顺的多了，众人筷头在桌上下的密，约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桌上撤了干净，很快也有各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

接了茶，又有人捧过漱盂来，众人皆漱了口，又净了手，这才有丫鬟奉了清茶上来，这便是可吃的茶了。

“哎呦，臭丫头，我这老骨头可缠你不起。”棠老夫人笑着拍了一下，棠秋月拉着棠老夫人撒娇的手。

棠解月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棠秋月在长辈面前向来是众小辈里面最为讨喜的，棠解月暗自腹诽，这倒是旁人学不来的。

不过到底也是人老了，棠老夫人闲说了几句，便由着嬷嬷往里间躺着歇去了。

这头除了白氏，几个小辈倒是没离了窝儿，仍在清月堂坐着，侧间儿也是暖和的，地上的火盆还烧着，小丫鬟拿过小铜火箸儿拢了拢盆里的火，烘得一室洋洋如春。

“四姐姐倒是舒坦的，祖母和母亲那儿用不着请安，往日咱们聚着不见姐姐，后头竟也不敢再请了呢，少不得说了，知道的是只说一句姐姐不爱热闹，他们外头不知道的只当我们眼里没人，姊妹间们不和呢。”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毯，棠溪月半倚在炕边儿的高几上，久久见棠解月不说话，接着笑道：“又或是同五姐姐一般，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

棠解月没上炕，同着棠归月在窗边的罗汉长椅上坐着，手里捧着折花递来的汤药，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又拿清水漱了口，才抬头淡淡说道：“晨昏定省是规矩，不过往日里得了祖母的福分，怜爱我几分，暂免了的，如今身子起色，自不该忘了规矩的，我不过是个没趣儿的，只是怕去了也扫了姐姐妹妹们的兴。”

闻言，棠溪月嗓子一噎。

棠秋月美目轻转，掀开话口：“你们怎么就激起了嘴，姊妹们有事没事都可一处坐着说说话，每常六妹妹来请，我们便是跟着一处去了，却独不见四妹妹，赶明儿个我只单请你，也是算表了诚心不是？”

棠解月闲闲的轻靠在椅背上，半晌才轻轻挑眉，“姐姐这么说了，倒该过去走走才是。”

“正是这个理，姊妹们不该生分了。”棠秋月笑接了一句。

姑娘们坐着，丫鬟们忙捧上茶来，后头几个丫鬟端了红漆茶盘子进来，上面放了果干，一碟子糖蒸酥酪、一碟茯苓糕、还有一盅燕窝薏米甜汤，棠解月接了一碗，是香甜适口的。

“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说话儿。”棠秋月遣下了屋里伺候的婆子丫鬟们。

棠溪月手里捧着把瓜子儿，眼珠一转，看着棠解月神色淡淡，便知是个不接话的，便勾着唇角：“真真难得聚的齐呢，咱们五妹妹也不常见的，怕不是看不起我们，素日只在祖母跟前儿，今儿个见着说来还是咱们有幸。”

棠归月不在意她言辞这般犀利，也不想起话冲，不然怕又是是非，便只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我不争气，不比六姐姐一般得了个好身子，也亏得祖母不嫌，才拉扯活了一条命罢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不由得都一愣，棠归月平日最是个紧的，话最少不过今儿个竟也能张了这么一次嘴，棠解月也回头连连看了几眼。

棠秋月眸子轻闪，笑道：“妹妹这是什么话，瞧着妹妹能得在祖母跟前儿教养着，也是咱们姊妹的独一份儿呢。”

小说《辞歌令》第8章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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