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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开了还了得?!
贺春景一想到明天要坐五六个小时的火车,登时从腰眼泛上来一股酸麻。
“不唔!”
口号喊了一半,两张嘴突如其来的就接驳成功了。
这可是旅店走廊,任谁从转角楼梯口一上来,直接就能从西向东看个溜溜光。
贺春景被按在毫无任何遮挡物的走廊上猛猛亲嘴,吓得鼻尖都凉了。他两眼一闭,心里跟那小学六年级的数学应用题似的,同时揣了三十来只鸡和八十多只兔子,好一顿折腾。
陈藩这会儿跟刚才站在冰河上娇滴滴抹眼泪的那人好像一点关系没有了,变得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他低下头胡天胡地,玩儿命狠吃了一通嘴巴,舌尖卷着舌尖,唇瓣厮磨着唇瓣,恨不能立地把贺春景从上到下的每根小骨头棒都给嘬干净。
头顶感应灯亮了又灭,贺春景被迷迷瞪瞪伸手捶他,这回主动妥协了:“开、开门,别在这,丢人。”
陈藩看也不看那门锁一眼,眼神全部黏在贺春景忽闪的眼睫上。他手指夹着钥匙,自锁眼上一抹、一捅,房门应声而开,两人踉踉跄跄相拥着跌进房里。
“行了,唔,陈藩!”
贺春景只在倒在床上的时候,挣扎着把怀里的小树苗往柜面上一丢,随即就被按倒亲个没完。
陈藩嘬人的方式相当烦,看准你张嘴要说话了就凑上来香一个,待到亲得人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松开。然后亲个小的,拉开距离端详一阵你亮晶晶的嘴巴,然后再挑准下一个开口的时机,哼哼唧唧一口啃上去。
到最后贺春景脑仁都被他搅合散了。
遥想上次贺老师如此勤勤恳恳地使用舌头牙齿,大概还是几年前,贺存一在餐厅点了份过分健美的干锅牛蛙的时候。
他忽然被自己这不着四六的想象逗笑了,挣扎着伸出一只手,趁喘气的机会把陈藩嘴巴夹住:“没完了?”
陈藩嘟哝了两声,却被贺春景捏着嘴巴,自然说不清。
于是贺春景松开指头,看那两瓣嘴唇重新恢复成水菱角的形状。而后他就听见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你想赖账是不是,刚才谁说攒着回去亲的?”
“那也是亲一下啊,怎么还开了闸了!”
陈藩立刻颁出欺诈条款:“你说的那是本金,放在最后才还好吗贺老师?你在松津那小房全款买的吧,一看就没还过房贷。”
“那刚才的是什么?!”贺春景震惊道。
“利息,本金收回之前,按每分钟八十个计数。”要不怎么说无商不奸呢,陈总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贺老师无语凝噎:“你那是嘴吗,一分钟八十个,你那是在嘴上安了个起搏器。”
这话横竖撇捺到处都有陈藩借题发挥的地儿,他摸摸索索扣住贺春景的手,隔着薄薄一层衬衣贴在心口上:“跟起搏器也没区别了,反正它每蹦一下,我都想亲亲你。”
贺春景顿了半天,把浑身上下炸起来的鸡皮疙瘩强按下去了,艰难地说:“咱能不这么恶心吗。”陈藩不能。
自从他看见仙客来的七彩牌匾、抬腿迈上第一级台阶、把人推进房间的第一秒,就感觉像有本厚实的书,终于被一只锲而不舍的蠹虫蛀穿。
他从破洞的这一端望过去,目光穿越千百页刻画着物换星移朝朝暮暮的纸张,望进十八岁招猫逗狗谈情说爱的日子里去。
他被往昔感染了,十八岁的年轻人有说不完的肉麻话,让他借来讲两句又怎么了!
但贺春景没给他太多发洋贱说骚话的机会。又或许是刚刚有关干锅牛蛙的联想,恰好跟空空如也的胃袋遥相呼应,只听一阵叽叽咕咕,震天响的肠鸣音打破了满屋子甜腻腻的暧昧氛围。
陈藩笑得滚到床边,险些被贺春景一脚蹬到地板上去。
“想吃什么?”他拱回贺春景身旁,跟他紧贴着,“要不就去大娘家里整口碴子。”
“还嫌不够丢人呢。”贺春景默默翻身仰躺着,叹道,“想吃酸菜肉和芹菜肉馅的大包子,配咸鲜口的羊肉粉丝,就火车站出来一直走那家。本来我也打算吃完了再回的。”
他哀哀怨怨看了陈藩一眼:“现在好了,出去就有人认出我是跳河那个。”
陈藩又憋不住“哧”地笑了一声:“怪我。”
但他转眼又从身后摸出手机,行云流水地点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果不其然就能搜到火车站不远处的包子铺。
回乡之后,认知一并跟着倒退回十几年前的贺老师呆住了,而后幡然醒悟,在陈藩的大笑声中调出自己的外卖页面。
陈藩乐得直揩眼泪,心说从破洞此一端朝过去彼一端看的,原来不只他一人。
回程订了次日晚班的城际铁路转高铁,抚青两日游,来去匆匆。
手机购票,刷卡进站。王娜为了不当电灯泡,还特意单独买了其他车厢的票。她在站台上跟两人摆摆手,利落地说松津见,转身踏着一地斜阳走远。
城际列车朝西开上四十分,同站换乘复兴号,再一路轰鸣着南下。
陈藩与贺春景两人运气好,得了双靠窗的座位,前有小桌板,下设充电口。陈藩把座椅靠背往下放了放,浑身筋骨酥软软地窝进车座里:“可算回家了,坐地日行八万里。”
贺春景把目光从一望无际的银色雪原上收回来,吭哧拐了他一下:“是这么用的吗。”
“你就当它是,”陈藩侧过脸来,眼睛眨了眨,“但贺老师,该说不说,咱这趟折腾得可有点狠,以后不许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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