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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柔情侠骨（第1页）

李元恒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面对齐王的招募，他只说了一句“愿追随齐王殿下”便不再多言。

自此，李元恒成了齐王帐下的一名先锋。

是夜，一封急信自营中送出。

白日一如往常的操练，人人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昭示着似有大事生。

距李元恒离开临幽城已有整整两月，沈柔止看着书信上遒劲有力的字体，想他定是摆脱了病痛，重回在京城时的倜傥公子模样。知晓他已到齐王手下成了一名先锋，很是为他高兴。又想自己待字闺中，整日除了伤春悲秋，就是吃吃喝喝，还不如枝头的鸟儿自由、快乐，活的甚是无趣。她左思右想，想起自己当初为何要学拳脚功夫。

小时候，她长得瘦小，偏偏还是个皮猴，不是上墙就是爬树，动不动就崴脚，严重时脚踝能肿成个大馒头。在学堂里也不老实，学堂里的孩子们都比她长得结实高大，即便是没有恶意的打闹，摔倒受伤的总是自己。身上的青紫总是不消，父母问她是不是受人欺负所致，可自己哪是那吃亏的主，心性偏又强，哪肯说是别人推的，吓得父母还曾怀疑她是有什么隐疾。好在临幽城有一喜好云游的神医，神医云游回城后，父母急忙带着她找神医瞧病。神医望闻问切一番诊治后得出结论，她就是身体瘦弱，皮肤娇嫩，稍有磕碰，青紫淤痕遍布，但其实只是瞧着可怖，实则不但不疼，放在那里几日就能消下去。解决之法就是多吃肉、蛋之类的食物，多跑多跳，将筋骨练结实了就行。

从此以后，吃的和猫一般多的沈柔止被父母按在凳子上，不吃完碗中的饭菜不许下桌。沈父为此找了一个气功师父，专教她养身气法。开始时，她总是耐不住性子，想出去找学堂里的小伙伴玩，直到气功师父打败了府中一名有些功夫的护卫，才知原来气功不仅能养身，还能打人。一日学堂里的小胖子喊自己瘦猴，沈柔止气鼓鼓如受了惊的河豚，于是她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将他打趴下。从此之后，沈柔止不止练那些养身气法，还求着师父学了些拳脚功夫。

长大后，沈柔止不像其他姑娘学女红、读诗书，只因总有人在她耳边规劝，女子就是要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做个人人称颂的贤妻良母。她的逆反心渐长，不仅仍如幼时一般玩闹耍乐，还对那些故作姿态的女孩子嗤之以鼻。渐渐地，沈柔止与儿时的伙伴越来越疏远，直到不再与她们往来。好在父母和哥哥从不因外人的议论而对自己严加看管，他们任着她玩闹，只因看她被关在屋里恹恹地没有精气神而心疼，一家子很是挣扎了一番，这才对其放任自流，只为她能健康快乐长大。虽然自己及笄后，母亲找了教养嬷嬷来教规矩礼仪，但除此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管束，只要自己想出去或想干点什么，仍如往常一般来去自如，只会嘱咐自己多加小心，入夜及时归家。如今，自己学的这点三脚猫功夫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还是有一点儿震慑之力，也正是因此，上次遇险时她并未见多慌乱，体力也跟的上。可见，强身健体于女子来说也是极重要的。

沈柔止深感一无所长，唯有这点功夫还能拿得出手，能干些什么呢？沈柔止眉头紧蹙，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本话本，封皮上“女侍卫”三字映入眼帘。沈柔止来了兴趣，直起身子，细细翻阅起来。

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女侍卫》这话本看完。沈柔止被书中女侍卫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吸引，心道原来女子也可如男子一般以拳脚功夫立于世间，不仅护得了达官贵人、惩强扶弱，还能做严师益友，教贫苦女子功夫，护自己，护家人。沈柔止从没经历过那些苦难，但也知常有些贫苦百姓受富人欺压，欺男霸女在大兴国各处并不少见。若能如女侍卫一般有些傍身的功夫，或能给那些贫弱女子些许底气，至少在被地痞流氓欺负时能反抗。正好自己会些功夫，若自己能开个和学堂一样的武堂，专收女子教导武艺，岂不是能如女侍卫一般做个执剑天涯的女侠？

说干就干，沈柔止当日就去找父亲商量此事。沈良听了女儿大胆的设想，惊讶于一个从小过着不说锦衣玉食但相对于普通百姓富足太多的小姐，竟能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他跟女儿分析利弊，说可能遇到的困难、阻碍，谁知沈柔止不但不胆怯反而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轻言放弃，只希望爹爹能给予适当的帮助。看着眼前已成大姑娘的沈柔止，颇有些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他不再阻拦，自己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在这小小的临幽城中，庇护儿女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柔止得了父亲准允，开心地抱了一下父亲，随后像只开心的花蝴蝶，蹦蹦跳跳飞走了。

父亲大力支持，不仅派了小厮供她差使，还给了不少的银钱，倒是母亲听闻她竟想学人家开武堂，很是担心了一番。不过，这些年她任性惯了，说过的事没有不能成的，母亲一时无法，只好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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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止听了父亲的劝告，武堂先从小做起。她让小厮先去城中寻找合适的地方，不需要太大，但要有院子，平日里那些女子练武便在院子里。还要僻静些，远离闹市，以防那些迂腐的老先生派人捣乱。

小厮在城中转悠了几天，又找了牙行，才终于在距沈府半个时辰车程的城西找到一处小院。这小院统共两进，前院不大，但容几人在此练武倒也不成问题，院中有一正堂，平时可供会客，吃饭。后院更小，卧房两间，两侧分别有厨房一间，茅房一间。

沈柔止来小院转了一圈，甚是满意，觉得价钱合适，当场就与房主签了契书。院子定下了，开始准备些练武所需的器具。沈柔止当初学武时并没有用兵器，两个师父也只是在强身健体的基础上加了些招式。开学堂显然不能只教些赤手空拳的功夫，趁手的兵器会更有杀伤力，面对险境时才更有胜算。又一想，自己好像还不够格做人家师父，因此还得物色合适的人来做武夫子，最好还得是女子。一通忙下来，沈柔止深觉原来做成一件事竟如此繁琐麻烦。

沈柔止并不知哪里有武功高强的女子，只好先让下人们到处问问，也去问了父亲可认得这样的人。找武师的事只能慢慢来，沈柔止打算先去城中武行寻些适合女子的兵器。

武行的掌柜还是头一次见闺阁小姐出来买兵器，头一个就是临幽城知府的千金。虽心有纳罕，但生意人最懂如何促成一桩生意。他上前问了要求，净挑些轻巧好用的介绍给沈柔止。沈柔止看着掌柜的拿的那些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但比男子用的明显小了些，显得更精巧、考究。一问价钱，竟比那些常规的贵上许多。沈柔止买院子、添置家具等物什已用了不少银钱，父亲给的钱已所剩不多，若买那些特制的便能只能买三两件，若换成常规的倒是能买上不少。沈柔止一时拿不定主意，正要和掌柜商量能否便宜些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柔止妹妹？”

沈柔止转过身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韩盛。两人寒暄过后，韩盛询问她来武行的目的，柔止简单说了自己想开个专教女子学武的武堂，今日是来选些兵器。韩盛没想到还能在沈府外见到沈柔止，原本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他略一思忖道：“女子练武重要的并不是兵器，重要的是学会利用巧劲，这些兵器看似精巧，其实并不实用，比如这弓箭，拿来射些瓜果还行，拿来射人却是无力。依我看，不妨还买那些男子爱用的，你们女子先把四肢力量练起来，等双臂有劲了，拿这些兵器就不成问题了，若遇危险而自己惯用的兵器不在身边时也能就地取材。”

沈柔止一听觉得甚有道理，转身对掌柜说将这些精巧之物换成常规兵器。趁着沈柔止挑选，韩盛也在店中挑了一把弓。两人各自付了银钱，沈柔止命下人将挑选好的兵器运到小院后，和韩盛一同出了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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