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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点头,“还有整整五个月呢!”
“叔叔,这次考试失败的话,我就要二十三岁了。”姚乐菜重重地念了‘二十三岁’。
这搞得我很懵逼,“……二十三岁怎么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忽然我想通了——我大惊失色,双手紧抓住我侄儿的肩膀,猛烈前后摇晃我的大侄子,“难道你小子就准备活到二十四岁?不要啊!好歹给我活到春节要给我包老年人红包的年龄啊,臭小子!”
小菜被我摇得头晕目眩,他挣扎着挥手,“……当然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倍感不妙,我警惕地瞅着他,“那你准备二十四岁就去谈恋爱?继续做恋爱脑?”
“怎么可能啊!”姚乐菜扶着发昏的额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永远不可能的,叔叔!”
他坚决的态度并未彻底打消我的疑虑,我惶惶不安,不由得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难道你准备二十四岁去做男同?”
我看了看面前青葱貌美的好大侄,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叔侄二人竟都是男同!
思及此,多说无益,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诫他,“小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男人上瘾了。叔叔我啊,还是劝你能戒就戒了吧。早戒早萎,幸福一生。”
“……叔叔!”姚乐菜哭笑不得地摆手,“叔叔,我喜欢omega。”
这话中听,我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可是,想到曾经柏莱说的姚乐菜也是不错的结婚对象,我还是不忘嘱咐姚乐菜,“你别做男同就好。但你要是做了男同也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和你柏哥结婚。要是必须得结婚也行,就是千万别邀请我去参加。要是一定得邀请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千万别让我上台发言。好吗,小菜?你叔叔我还想多活几年,骗骗养老金。”
“不会的,叔叔。以我的尊严和生命向你发誓。”姚乐菜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捂着心口,心有戚戚地点头,勉强相信了姚乐菜。
回归正题,我继续问他,“好了,所以你二十四岁到底怎么了?”
姚乐菜叹了口气,“现在军校新生普遍都是十六七岁,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要是还没有考上去,我就超龄太多了。”
“你太焦虑了,小菜。”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又不是活到二十四岁就嘎了,只要没死,你就有无数种可能。”
姚乐菜顶着一头乱毛,摇摇头,“叔叔,你不懂。”
我心想,我有啥不懂的。从过去到现在,鸡飞狗跳的生活各式各样,优秀体面的人生模版却从没变过:
十六岁完成基础教育;十七岁考入某个好学院;用五年的时间以一个优异的等级毕业,接着在家里人的扶持下进入权利体系或者利益集团;工作到三十岁左右,娶一个妻子,十年的时间里孕育1-2个孩子……
人类天生就是具有竞争性的物种。和别人竞争,和自己竞争,和抽象的时间与生命竞争,仿佛从出生到死亡,总有一条鞭子鞭挞着他,催促着他。‘如果做不到,我的人生就毁了。’、‘如果达不到,我的阶级就跌落了’……诸如此类的想法,数不胜数。
恐惧和爱作为宇宙中唯二的两种能量,人类总是被恐惧驱使,却鲜少将爱视作原动力。
我瞅着心烦意乱的姚乐菜,“你在急什么呢?你叔叔我当初念军校时,确实才十六岁,算得上是年龄最小的一批。但我考入最高学府念文凭时是四十一岁,正式成为星际社工时我已经五十二岁了。基本上,我比周围的人大了二十多岁。你五十多岁,或者七八十岁考上军校,也很好啊。”
姚乐菜低下头,又是那副死认理的样子,“那叔叔你会对我失望的吧。我不想辜负你的期待。”
“老实说,我确实会有点儿失落,”我两只手掐着这小子的腮帮子,把他的俊秀小脸扯成大面饼子,“但是我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你的人生。”
我无奈地赏给这个死脑筋的小鬼一个脑瓜崩,“我是你叔叔诶!我又不是资本家,我对你这些年的帮助又不是投资。你从来都有反悔、暂停,告诉我说,‘叔叔,我想换个方式生活,去追求别的东西。’的权利。哪怕你要当恋爱脑——只要你认为这是对的,那也行。”
初夏午后的庭院里,光线明丽,暑气初生,满院都是淡黄色的光斑,姚乐菜和姜冻冬坐在木制的长廊上,吃痛地捂着额头,他的脸颊绯红,是刚才他的叔叔揪的。
“好了,别在这儿坐着了,我带你去兜风!”姜冻冬说。
姜冻冬推出一辆前面是轮椅,后面是自行车的神奇小车,“当当当当!老年人必备的敞篷跑车,”姜冻冬兴奋地对侄儿炫耀,“是不是很时尚!”
这辆小车本来当初是姜冻冬买来载莫亚蒂那个贱人的。但越用,姜冻冬就越顺手。每次去菜市场买了菜,都能放前面的椅子上。人多车多的时候,还能走人力车专用道,在别人火急火燎地拥堵时,蹬上脚踏板,顺滑得一批。
姚乐菜看叔叔向他演示他如何从人群中杀出重围的得意的样子,他有点儿想笑,但脸还痛着,笑不太出来。于是,他只能点头,说确实很时尚。
就这样,姚乐菜很自觉地骑上自行车,载着坐到轮椅的叔叔去兜风。
他们骑向无人区,驶过被小山环抱的原野,两边的土地上绿草茵茵,显出步入夏日的墨绿,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混迹其中。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乳白的河横亘在他们面前,河谷上生长着许多枝桠优美的水曲柳,沿阶草铺满了整块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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