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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突然蒙上了一层纱,将我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旋涡中。
深陷。
深陷。
——————————————————偷吃东西的分界线———————————————
我想,我绝对是一个距离幸福很近的笨蛋,所以即使烦恼得不得了,也能在不知不觉中睡得呼噜呼噜。
再睁眼时,竟已是夜色铺天,月朗星疏。
我摸了摸凹进去的肚子,决定将“吃饭皇帝大”这一千古流传的名句,发扬光大。可踏出门的脚步,还是略略带上了一些犹豫。
怕见到龚千夜,怕看到自己揣测不出的表情。他已不是往昔那个我熟到底子里的他,而我,却还是那个没有长进的我。
不过好在,他的房间依然漆黑如夜。
门微敞,却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的芝麻胆一下就大了,起脚就踹向李沛霖的房门:“云南妹,天黑了,做饭了!饿死人了!”
“你吵死了!叫什么叫!”李沛霖打开门瞪我,显然刚洗完澡,估计是醒得比我早。
“嘿嘿。”我对着她一个劲儿地傻笑,努力装憨厚。leader说过:乖孩子才有饭吃。
“吃什么?”她果然屈服,白了我一眼就进了厨房,“青椒肉丝,再炒个蛋好不好?”
“好!”我使劲儿点头,哪敢说半个不字。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给个馒头都照啃,何况这两个菜还是平日里就喜欢的。
啊啊,俺心爱的饭!俺等你!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刚接过李沛霖盛好的白米饭,就看到龚千夜一脸惊慌失措地推门进来。
呃,这下……我还没来得及和李沛霖交换一个尴尬的眼色,已被他下一句话吓得跳了起来:“彤琪,国内雪灾了,浙江也是重灾区之一。”
“啊?”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杭州?雪灾?那个连雪的影踪,都基本看不到的城市?
“听说西湖已经结冰了。”他定了定神,一字一定,声音像弹珠般,向我逼来,容不得半点的逃避。
筷子“啪”得一下掉地,我才呆呆地站起身来,直直地看了他许久。
脑中似突然闪过了些什么,电光火石间,我找到了自己的思绪。
毫不犹豫地扔下饭碗,我二话不说,直奔向放电话的地方。可直到提起话筒,我才发现自己没有拿电话卡,而那一长串的数字,我根本就记不得。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尴尬地笑,目光对上龚千夜时,觉得腮帮有些僵硬。手心里不知怎得,尽是汗。
“别紧张。”龚千夜走过来,紧紧握住我发颤的手。他沉稳的气息,漂浮在我的耳边,声声稳着我的心,“放心,我订了后天的机票回国,会替你关照阿姨和叔叔的。你现在先打个电话,确定他们没事。”
“恩。”我除了使劲儿点头,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龚千夜和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朋友都知道,我父亲是从小苦过来的人,生性节俭,对客人大方,对我舍得,对自己却苛刻得过分。所以每回出门,能骑自行车就绝不坐公交,过往连打的都是我和老妈逼着的。
有好几回,我都突然接到他在外面摔倒或被莽汉撞到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他自己却笑呵呵地和我们认错,然后偷偷继续着这样的方针。无限循环。
这一大把年纪,万一再给摔着,还冰天雪地的,可怎么办才好?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根本照料不了父亲的。
我急急地翻着东西,心里一片混沌。哪还顾得上白天计划的一劳永逸,将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只求那张薄薄的连锁都扣不开的电话卡。
龚千夜在我身后忙碌,似乎是在收拾,又好像在做别的什么。
我没有空理会他,只觉得担心得嗓子眼冒烟,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突然想起那些出国前的闲言碎语,许多的指责都来自于我丢下家中老父来母,只顾自己。他们已经年迈,却还要为我担心这,担心那,甚至不断申请延迟退休来帮我赚取高昂的学费。
我,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点?
——————————————————心情慌乱的分界线———————————————
我始终没能找到那张平时无时不刻出现在我眼前的电话卡,最后在无奈之际,才想起自己其实可以用手机。脸上一阵烫热,镜中的自己,如同手里的红色手机。
龚千夜没有像平时那样笑我,只抚了抚我的头,然后转身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熟悉至极的号码飞快地跳跃。
熟悉的嘟声后,是父亲略带欣喜的声音,那不敢置信的惊喜,让我的眼睛顿时一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十余天没打电话回家了。
刚到澳洲时,我谁也不认识,住在hostay家里,还有语言障碍。到了学校,因为晚到,错过了交友的黄金时间,也没什么朋友,只得独来独往。每日每日,都过得十分无聊寂寞,最喜欢的事,自是莫过于打长途回家和父母撒娇。
好在我不是认生的人,适应力也算不错,很快和一些人熟悉起来,身边自然而然地有了些合得来的新朋友。再后来,龚千夜也搬进了我们的新居,不过带来多少烦恼,生活算是丰富了许多。
杂事多了,压力却没少,考试学习工作生活,还有那见鬼的突袭桃花,把我容量有限的脑子塞得很挤,给父母通电话的次数,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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