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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元对于赵承弦的被流放,非常地满意,但是对外孙誉王,却又些埋怨,斥责他:“这是除掉靖王的最好时机,你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誉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外祖,您没有看见父皇看九皇弟的目光,他怎会舍得杀掉--”
若真的舍得,也不会为了老九的死伤心难过、耿耿于怀,也不会心心念念地寻回他。
林遂安也道:“王爷做得对,皇上是不会杀靖王的,能流放他,已经是最大的处罚了,好在靖王去了,我们也少了一个障碍--”
朱正元这才作罢,但心头对誉王还是不满的,誉王看了一眼林遂安,神色很是无奈。
赵承弦背着手,站在枕梅楼前,面对着那一片废墟,楼已经完全被烧垮了,只剩下院子中的花草依旧。
林嬷嬷和夏沁玉都死了,月影下落不明,清雨和婉露被夏润心带走了,如今这里,往日厮守的枕梅楼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此刻自己又要远去万里之遥--
前程阴暗,曲终人散--
他的耳中,又响起了夏沁玉清脆的声音:
“啊--,我知道了,你是个鬼吧!”
“你是不是要陪着我?对了,你是靖王,是我的夫君--”
“你长得真好看--”
他的嘴角提了一下,却又在听见后头的脚步声后放了下来。
白湘茹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明白他心头的凄楚,便上前和他并肩看着满园的废墟,带着劝说的意味温柔地道:“王爷,您别再多想了--”
“我求了父皇--”他开口,语气低沉而萧瑟:“说你嫁入王府没有多久,和我的事情不相干,他许了我放了你,我给你休书,你回去吧,没有必要跟着我远去万里--”
“不--”白湘茹哭了起来,靠在了他的肩头,不舍地哭了起来:“我不走,我要跟着您,千里万里也要跟着--”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我嫁给了您,便是您一生一世的妻子,我不会离开您的--”白湘茹靠近了他的怀中,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你要是赶我走了,我也就没有活路了--”
赵承弦便没有再反对了,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目光却望向了枕梅楼的废墟,又想起了夏沁玉的话:“死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活过来也是--”
玉儿,你说得对,没有你,活着是很痛苦--
白湘茹感受到了他的冷淡,抬头看着他俊美的下巴,流着眼泪:“王爷,您别难过了--”
“我只是在想,当初赵长恒被贬,还有夏沁玉去送他,如今我和你出京,可能送的人也没有一个了--”他眼神迷茫而伤感:“湘茹,我感觉很孤单--”
白湘茹靠在了他的肩头:“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您,您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秋风寂寥,赵承弦和白湘茹孤独地在南衙卫的押解之下踏上了往南去的道路--
当初赵长恒离去,只是被贬谪,可以自由自在地朝着被贬的地方去。而赵承弦是被流放,得由刑部和大理寺派出人马押解着往南疆最偏远的离绝城而去--
但押送他们的将领还是非常客气的,什么事情都听赵承弦的安排,队伍到了十里亭的时候,赵承弦停了下来,带着一抹悲伤回头望去--
此去万里,再回来,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景。
白湘茹见他往回望,知道他心头难过,便下了轿子,软言安慰他:“王爷,我们一定能回来的--”
赵承弦目光清冷,正要转头,却发现一匹白马远远地朝着这边来了,他心头一动,转身站住,看过去,竟然是容慕枫和夏润心--
白湘茹的目光变得疑惑,却又警惕了起来:“王爷都被处罚了,他们还要怎样?”
她紧张地伸手拉住了赵承弦的衣角,赵承弦却出乎意料地迎了上去,眼神中掠过了一抹期待--
两人走到了近前,下马来,容慕枫朝着他拱了拱手:“王爷,好走--”
他虽然是赵承瑾的人,对赵承弦,却也是带着钦佩的。
赵承弦也给他回了一个礼,转头看夏润心:“对不起--”
夏润心神色冷淡,目光清疏,没有和他多话,拿出了一个盒子,道:“沁玉在中秋进宫之前来过我那里,她那时候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终难幸免,给了我这个盒子,说若是她真的死了,便交给你--”
赵承弦接过盒子,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打开一看,眼神沉了下来,里头装着的是一块玉佩,是他的母妃留给他的,他又转交给了夏沁玉的那一块--
和玉佩放在一块儿的,是一张小纸条,上头是夏沁玉的笔迹:“梅落玉沉黄鹂声,雾隐月避照井时,欲说当时何从诉,一如碧云落星辰--”
他神色一松,又是一紧,冷了下来,一把撕碎了纸条:“她早就决定要死了,却还在怨我--”
白湘茹正要伸头去看,见他发怒,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王爷,这是夏妹妹留给你的唯一东西了--”
夏润心冷冷地看着他,鼻子里头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他:“她不该怨你,她也不该去死,她该杀了你--”
赵承弦没有回话,冷着脸,转身拉着白湘茹朝着马车的地方去。
夏润心还想跟上去骂,容慕枫却上前来,拦住了她,劝说道:“好了,回去吧,该说的都说了--”
夏润心却鼻子一酸,转头看着他,红了眼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容慕枫伸手揽住了她,安慰道:“别哭,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悠然远去的马车上,赵承弦抚摸着那块精巧的玉佩,眼神复杂。
白湘茹问他:“这是夏妹妹的么--”
“不--”他回过神来,看向她,将那玉佩给她带上,边道:“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我当时给了她,她却要恩断义绝,现在,这块留给母妃留给儿媳妇的玉佩,是你的了--”
白湘茹抚摸着玉佩,甜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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