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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
洒在身上,不再暖,似比冬日寒芒冷雪更加冷。
阿芜推了我一把:“他都上岸了,你赶紧走啊,偃师阴晴不定,性情乖张古怪,一不小心他就把你制成木偶了,你就要留在这里,一辈子陪他了,很恐怖的!”
我被推向后两步,转身,跟着跳下船去,阿芜声音却从船上哇哇大叫传来:“救我啊,两淮之主,淮亲王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这是你的朋友!”
我扭头一看,船已经脱离岸边,阿芜手腕被一根细绳子所绑,绳子的另一头在偃师手中。
偃师见我扭头,冰冷的目光,掠过我,森冷的声音响起:“人偶的鲜血还不够,劳烦阿芜了!”
阿芜顿时毛孔悚然,开始尖叫,偃师很喜欢他尖叫的声音:“一点点血死不了人,你再在吾的耳边舌燥,吾就把你的舌头砍下来,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偃师说着用力一拉,阿芜的手便被高高拉起,另一只手要去解救,却始终停留在细绳在下面,不敢轻举妄动。
泥菩萨过江我自身难保,我谁也救不了,只得悠悠转身,心猛然漏跳两下,独孤倾亦去而复返,悄然声息地站在我的背后。
我转身的时候,差一点撞到他的胸膛,故而心跳漏跳了两下,下意识的后退……
他微凉的手,拉了过来:“走吧!”
我的手微热,他的手微凉……
被他拉着走,行走在这暖阳的春日里,我似乎明白什么,又似乎失去什么?
我没有勇气去问他,在船舱里他所言真假……
阿芜说,可真可假,取决于我。
他拉着我,我错开他一步,望着他,一路……直到别院,宫鸢尾还倒在假山旁未醒。
总算感觉他的手有些微热,他缓缓松开手:“宫鸢尾本王让人看着一直躺在那里,你过去把她叫醒,身上的血腥味,自己找个借口!”
空空如也的手,让我微微愣怔,问道:“三日之内,可以启程去姑苏台吗?”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害怕了,我便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害怕……
独孤倾亦望了望天,微微额首:“不出意外的话,可行的!”
沉默片刻,略微低头,言道:“偃师说我曾经几番三次威胁到你的命!您能告诉我,我曾经和你有什么渊源吗?”
独孤倾亦眉头微蹙,冰冷的眼神诡谲起来:“偃师而立之年之际,都会制造一个顶级的木偶。在人的常识里,木偶不会有七情六欲的只是一堆木头,哪怕肌肤纹理相似,也只是一堆木头!”
“其实不然,每一代顶级的偃师,在而立之年,都会探寻七情六欲,等他探寻到七情六欲辗转反侧求不得情爱的时候。他们就会会尽毕生精力,制作一个最顶级的木偶,哪怕这个木偶脱光了衣裳,在世人眼中,也看不出来他是木偶!”
“偃师只不过是在找人,找七情六欲,贪嗔痴念恨,你身上有恨,他找你,胡说八道一些,想看你滔天的恨意能不能在无形之中转成另外一种让人难以解说的情罢了!”
他说着盯着我的双眼,带着一丝的嘲弄:“你当真了?本王身为他的知己好友,配合他演一场戏,随便几句而已,何乐而不为?”
他的平静,搅乱了我心中仇恨战火熊熊。
我失笑了一声,他话里话外透着我庸人自扰不知量力,又给了我台阶,嘴角含笑,顺杆子上架提议道:“殿下与其在这里替他找七情六欲,贪嗔痴念恨,殿下可以让他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便知道七情六欲,贪嗔痴念恨了!”
说着笑变成了苦笑,由心至外发出的苦涩一样:“最好让他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或者让他去喜欢一个,喜欢他,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人,伤了,恨了,生离死别了,一切都懂了!”
独孤倾亦握拳抵在下巴轻咳了一声,然后把手慢慢的移到心房,像借力按压心房,不让它跳动似的。
“本王知道了,回头与他相说!本王走了!”说着干脆利落的转身。
我从未想过与他如此的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在那大船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似又没有变。
似一直在变……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穿着黑衣的他,更像被泼上一层浓墨,瞪大眼睛也不清楚他本来的颜色。
最终缓缓的舒了一气,去假山旁边,把宫鸢尾摇醒,她一个惊觉,把我推倒在假山上:“怎么回事?你要对我下手?”
背戳的生疼,嗤笑道:“我要对你下手,你现在还能活着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没看见我已经重伤了吗?”
萦绕不去的血腥味,靠近的特别明显。
宫鸢尾起身把我拉起来,默不作声的盯着我,我直接快速的回去,手腕脚脖子上红色的印子,像捆绑的红绳子,与别人共白首约定了一样。
“那道圣旨呢?”宫鸢尾旧话重提的问我:“从晌午时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黄昏了,咱们两个会被皇上记恨的,你就不怕吗?”
整理了一下仪容,看了一下天色,可不就是到了黄昏,黄昏过后又是新的一天,独孤倾亦说的三天后,便过去了一天。
闭了闭眼,摇头:“我不怕,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两淮,那一道真的圣旨,我留着保命的!”
那一道真的圣旨,已经被独孤倾亦扔进河里了,若是真的,那这也没有所谓真的了,若是假的,独孤倾亦便是留着后手,还有其他算计。
宫鸢尾听后有些阴阳怪气道:“留着保命,你左右行驶的地方就这么大一点点,你能把那道圣旨藏在哪里?你就不怕我天天惦记,你没个安生日子吗?”
“晚膳时间到了!”我看着她额间的花钿,伸手摸了一把,是真的刺绣,纹在上面的,真是细致,摸上去的时候,才会有些凹凸,肉眼看,像天然的一样:“皇上天天抱着一个人头,你就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宫鸢尾伸手一拂拉,把我的手拂拉到一旁:“没看见我和那个头颅相处愉快吗?我在投其所好,独孤玄赢喜欢那头颅,我就跟着喜欢,我可以把我自己打扮的更像那个头颅一点,就算不能取而代之,若有一天,他杀我的时候,心稍微软那么片刻,我便有翻盘的机会!”
我甩了甩手,眼中带过不耐:“赶紧走,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男人薄情寡义起来,五分相似,也是死路一条!”
我算是明白了,取而代之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在独孤玄赢心目中,除了他的江山,没有人能取而代之在他心中是特别的。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不一样的。
宫鸢尾扭捏一下腰,“今日晚上,我一定会跟独孤玄赢行云雨之事,到时候……”
“苏儿!”
她得意洋洋的话未说完,箫清让便在屋外叫我,宫鸢尾立马话锋一转,嘲笑道:“真是痴情不改,什么时候都想到你,你说你到底哪里好?箫清让变成阉人了还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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