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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风眉梢一挑,非但未被其悲怆打动,反而散出一股冰冷的威压:“蔡大人,在新主的殿上为旧主的忠臣哭丧,你是在挑衅我吗?”
说着,宋风抬手扯住蔡颂的头,强行将其拉起,二人四目相对。
“蔡大人,当初末将奉王命出征毅兴,是不是由你押送粮饷军械?”
蔡颂被其抓在手中,根本无力反抗,哀声道:“是,是……”
宋风面色更怒,两眼都瞪圆了,龇牙咧嘴,好似要啃他两口:“我的粮呢?兄弟们的饭呢!”
“你知不到知道,若非我夹着尾巴去向当时的郡守王自友乞求粮草,我军将士就要饿死在沙漠之中!”
“闵征给你的粮食呢!是喂了狗,还是肥了你家粮仓里的老鼠?!”
“大将军,我……”蔡颂刚要开口求饶,转念一想,又瞬间改口:“宋风!你便翻旧账吧,治我这老头子的罪吧!我蔡颂何惧!”
说着,蔡颂回手抓住自己根,猛地向后仰头,本就稀疏的白瞬间被扯掉大片,人也挣脱开来。
用力挺直那早已被压弯的脊梁,蔡颂脸上恐惧与悲凉交织,最终化为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蔡颂的脊梁,早就被这身官袍压弯了!世人骂我是谄媚之犬,我认了!但今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垂死老鹤的哀鸣:“就用我这早已污秽的名声,再为这满朝真正的忠骨,换一条生路!”
蔡颂脸上横肉已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毫不畏惧的迎上宋风目光,震声道:“陈相有何过错?陈家世代为大钦之贤臣,闵氏之肱骨,不该落得家破人亡!”
“呵……”他不怒还好,这一通慷慨陈词,倒把在场几人都说笑了。
宋风嫌弃地甩掉指尖的断,好整以暇地背起双手,语气轻慢得像在打一条老狗:“怎么处置前朝余孽,是本将军的兴致,不是你的官司。”
“现在,你可以滚了。”
“宋风!”蔡颂非但不走,反而大步向前,拽住后者衣摆:“来,老夫的命就在这,现在就拿走!老夫为大王背了一世污名,愿残生再背最后一次,为忠良后人换一条活路!”
“你要做什么?”未曾想的此人竟然如此刚烈,宋风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慌忙将其推了出去:“耍无赖?”
蔡颂毫无真武修为,被他随手一推,顿时连连后退,肥胖的身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眼看宋风无法说通,蔡颂左右望了望,见海杰腰间悬挂利剑,随即挣扎着爬起身来,大踏步向前便要夺剑。
“老夫今日便血溅王宫,且看你这新朝之主,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好了!”宋风猛然大喝一声,大殿中猛然吹过一阵秋风,将其身形逼退。
无奈的摇了摇头,宋风反问道:“谁说过要杀陈旗满门?他爷孙三代自己要为暴君殉葬,绝非我军将士所为。”
说着,宋风抬手指了指蔡颂那惊愕的眼睛:“你这人还不错,去吧,告知诸位前朝旧臣,我们是义军,不是土匪,有罪要论,但绝不牵连无辜。”
蔡颂仿佛恍然大悟,赶忙追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不诛九族,不灭满门,没有连坐?”
“笑话!”宋风仰天而笑:“我诛过哪个九族?你蔡大人的府内不也风平浪静?甚至于你自己,都能活蹦乱跳的跑到宫中闹事。我的兄弟们只围了你的府邸,又有谁敢将你拦住。”
“有!”蔡颂好似仍旧在认死理,震声道:“少府黄安黄大人……”
“那是私怨,想要制止,却为时已晚。”
宋风找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见他还欲再言,面色顿时一冷:“部下犯错,我会惩罚。至于你蔡大人,还不去通告众臣?再酿成陈旗惨祸,可是你传达不明。”
蔡颂将信将疑的拱手应声,而后慢悠悠向外走去。
身后,宋风不屑地嘲笑声传来:“这老家伙,脾气还挺臭,我看陈先生老了之后,估计就是这般模样吧。”
陈亦明非但不恼怒,反而好似终于遇到知己,整天板起的那张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为人臣者当如是,同朝共事当如是,哪怕作为对手,亦当如是。我陈亦明若一生如此,反倒不负一纸文采,满腹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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