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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第1页）

走出乌烟瘴气的车站，张居藩摘墨镜四下梭巡，“变了。”

蜥蜴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老式的居民楼修葺，建盖新楼，确实大变样。但赌场窑子一如既往，越做越大，条子还分碗汤吃呢。”

他拉开车门侍奉，我心知肚明，张居藩喟叹的并非这座城市的陌生，是冷冷清清的阵仗。

我跟他去过一趟松原市，铺天盖地的马仔，气吞山河，虎啸龙吟，将站台包围得水泄不通，今儿唯独蜥蜴自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树倒猢狲散。

蜥蜴机灵，察觉张居藩的情绪，他系着安全带说，“手下兄弟收成小，养家糊口的担子捆着，有活儿了，硬着头皮件件不落，藩哥，我聚齐他们下周为您接风洗尘。”

“折腾什么。”我拒绝了，“藩哥不讲排场。”

“那是。”蜥蜴眉飞色舞，“藩哥在这地界，是腕儿。年少成名，北河省廊坊，安新县，承德，沧州，尤其是卧虎藏龙的石家庄，藩哥的威望在道上十分厉害，九十年代强子牛逼，公安局长和他称兄认弟，河北的局长啊，京城的二弟！在中国螃蟹似的横行，他都眼巴巴盼着招安藩哥，那时您多大？”

蜥蜴得意洋洋透过后视镜瞧车厢，张居藩波澜不惊说，“十九岁。”

“蟒蛇在您这岁数，没断奶呢。他继母喂他喝奶，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不许外泄，早他妈一泻千里了。”

我没忍住笑，“有这事？”

“蟒蛇跟藩哥干了半年，他家里挺有钱，他爸后来赌场出老千发家了，娶了个小妈，他和小妈搞得火热。把他老子活活气死了，他拿着钱招兵买马开窑子，从河南、贵州骗了六七十个女人下海，在窑子里当鸡，他风评很臭，经商头脑不低，够丧天良的。”

成王败寇，英雄不问出处。

混黑帮的，几人家底清白，十根手指数不清恶贯满盈。

蜥蜴驾车搭载我们抵达预定的宾馆，下车时一名马仔恭候在电梯，他踮脚勾着蜥蜴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蜥蜴一怔，“靠谱吗？”

“蜴哥，蟒哥在局子里有间谍。这能有错吗？不准的也没胆儿糊弄啊。”

蜥蜴啐了口痰，“行啊，都人五人六了，合着藩哥做嫁衣了。”

房卡叮咚划开屋门，张居藩在会客厅坐下，他眯缝着眼，“出事了。”

蜥蜴沏了一壶热茶，“藩哥，沈良州升任黑水城省的抚台了，今早八点钟京城、东北的zf官网官报相继发布公示，批文都盖章了。辽城的经济强，政治军事属黑水城超前，沈良州这一战，赢得漂亮。”

张居藩转动着茶杯一言不发，我干笑了声，给自己斟满，“他和关彦庭是盟友，捏住彼此诸多黑幕，关彦庭荣膺品二级，拦路虎沈国安死是他高枕无忧的砝码。沈良州早知他目的弑杀土皇帝以绝后患，他襄助关彦庭，也该回馈他政权的报答，扶持他上位。两人相辅相成，底细是牵制对方的利器，他们不会反歼，只会在政坛共进退。沈良州是舆论漩涡的人物，圆滑狡诈，残暴不仁，中央有所忌惮，也亏欠了他，关彦庭巧用这一点，将沈良州摆在唯一的候选，人大没得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抚台非他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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