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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8章（第1页）

他紧绷的躯体在较劲，犹如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浸泡着他的皮囊，是盐，是辣水，是麻椒，是糖，五味杂陈交织。

他忍耐半晌，轻笑，拾了架子搁置的一把木梳，打理我潦草的发梢，“好。你留在这座院子。”

我一愣，“你呢。”

他沉默，我慌乱无措搂紧了他，“居藩你呢？”

他彻底转过身，亲吻我的眉骨，灼热的舔舐和吮吸像一枝桑叶，麻麻酥酥的痒，他说，“我守着你。”

我嘻嘻笑，“你守着我，我不怕。”

傍晚蜥蜴装了一麻袋的外伤药和腊肉，他骑在桌沿，“藩哥，火车站安排了，三天后子夜的列车。”

蜥蜴脚尖勾着，支开窗柩，“次日中午抵达陕西境内，买套房子，租店铺，钱绰绰有余。陕西的赌博行业不富庶，旅游和饮食领域红火，咱干一票买卖，稳赚不赔。”

我剪断裁缝的针线，“赌场做大了，条子必定勘察幕后老板，做得小，陕西本土帮派黑吃黑，讨不到便宜。”

“嫂子，咱不贩Du，也不涉Du，就平民百姓了？碌碌无为，郁郁寡欢，藩哥憋屈不。”

张居藩擦拭勃朗宁的动作一顿，他静止了几秒，淡淡说，“知道了。”

我夜晚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张居藩从我身旁坐起，我睁不开眼，前所未有的困倦，我挣脱，使劲，都无济于事，像被谁捏住眼睑，是一双手，百般不舍，百般炙烤，他贪婪我的每一寸，耗尽生命的体温，铭刻我的模样，我的容颜，我的笑与哭，悲与欢。

张居藩连夜扎山林探路，中午也未归。

我在饭厅泼洒井水，收拾碗筷，蜥蜴匆匆进屋，和送玉米饽饽的王大姐擦肩而过，王大姐关合门，他忽然涕泗横流大吼，“嫂子，藩哥不回了！”

我咬饽饽的牙一抖，怔怔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他握拳咆哮，“藩哥自首了！”

他扔了匕首，炸弹，蹲着磨牙闷哭，我手一松，饽饽掉了一地的渣子，汤汁也化为乌有。

轰隆的嘶鸣涌灌，震得五脏六腑抽搐，我脑海空白，空白到像隆冬腊月的霜雪皑皑，一股剧烈的绞痛侵略了我，我踉跄栽倒桌下，蜥蜴伸手搀扶我，他哽咽喊，“嫂子！您冷静。这活法，还不如给藩哥一枪子儿，他憋得慌。”

我蜷缩着，触电般癫痫，急火攻心本就不堪一击的身子愈加孱弱，鼻孔和嘴角渗出两缕血痕，我顾不上擦拭，一味的问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蜥蜴也懵了，“我不清楚！藩哥没说，消息给我时已经晚了，他在审讯室，我无法阻拦了！嫂子，您原谅我。”

我匍匐在冰冷的砖石，指甲嵌入缝隙，刮得支离破碎。

疼。

张居藩，我疼。

你骗我。

你这王八羔子。

我的一辈子，短暂得荒谬。

我用最好的时光跟了你。

颠沛，跌宕，奔波。

我享尽荣华利禄，也享尽落魄讥讽。

我捱过枪林弹雨，捱过惊涛骇浪，捱不过你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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