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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门便被一脚踢开。
裹在大氅里的沈念安,卷着风雪跨了进来。
那一张阴沉的脸,比阴着大雪的天空还黑。
阿姐将我赐婚给他的时候交代过,他待我如何,我阿姐便待他妹妹如何。
沈家空有富贵,却没有倚仗与实权。
我阿姐虽为贵妃,可深居皇宫之中,看顾不到只剩她的我。
沈家要权力,我阿姐要为我求安稳,而我需要银钱。
沈念安与我,倒像天作之合。
这么多年,他依然看不惯我的粗鲁,我也讨厌他流连花丛落下的脂粉味。
可在人前,我们依旧是互相给足面子的,最体面的夫妻。
只今日,他沈家得势,我云家败落,他便不愿再装了。
阿渊被马踏伤腿时,管家便着人去请过他。
可他以有要事繁忙为由,迟迟不见归家。
连给太医下封帖子,他都不愿再费功夫。
直到半个时辰前,我将宁若雪的贴身老妈子放了出去。
沈念安只见了她一面,便急不可耐地踩着风雪踏马而归。
「把那对母子给我交出来!
「天子脚下,你竟目无王法到动用私刑,你可知会给我侯府惹下多大祸端。
「云蘅,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想想你的儿子。如此失心疯,谁也救不了你。」
他满面风霜,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却自始至终,都没过问过阿渊。
他不问,我却偏要说。
「你做父亲的,不该问问你儿子吗?他被马蹄踩断了腿骨,被太医切开皮肉接骨的时候,疼得昏死了五次。可那时候,你这个所谓的父亲都没在呢。」
他在做什么呢?
陪太傅赏雪喝茶,求他老人家将外室子收入门下。
为他真正爱的孩子,求前程与富贵。
沈念安下意识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那是他心虚时惯有的动作。
「我早跟你说过,阿渊不是习武的料,你非要他骑马射箭打马球。如今坏了腿,又怨得了谁?
「我没怪你毁我沈家根基,你倒好意思怪我没围着你们妇孺屁股后头转!」
对上我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双目,他撇过了头去:
「事已至此,我侯府断没有用个伤残的孩子做世子的道理。你又伤了身子难再有孕……」
他如此理直气壮是笃定我阿渊彻底坏了腿的。
如何会这般笃定?
不过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肯请太医,断了阿渊求救之机。
他的心,真该被掏出来看看是何种颜色。
见我始终不应他,他以为我在暗自思量他话里的可能性,便松了口气:
「想必母亲也告诉过你,本侯另有一子,流落在外多年,吃尽了苦头。倒不如将其接回府中,当作未来世子养在你跟前。既能保住侯府的颜面,阿渊也有了照应与依靠。」
他叹了口气,故作伤怀道:
「我这做父亲的,能为阿渊谋划的也不过如此了。」
小说《花如体面》第6章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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