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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舒屏息敛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顾棉。
顾棉看着华云舒的眼神,心底一沉。
——猜对了吗……问青天,也是你的势力。
顾棉想起那天那个被抱走的只有几岁的小姑娘。
——周卜易,难道你当真如此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孩子也不放过
顾棉垂了眸子,他不相信,不该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早春,寒气还未散尽。
太阳也懒怠出来,于是那天是一个小雨天。
是清明还是寒食呢?具体他其实记不清了。
周卜易在前面走得轻快,他跟得却艰难。
那是一条上山的路,天还太早,不怎么亮。
料峭寒风吹人抖,顾棉一边哆嗦,一边看着那些数不尽的坟包和草席,目光触之什么可怕之物便像烫到似的立刻移往别处。
——他没有怕,他只是冷。
顾棉往左看,是一截手骨。往右看,一条蛆虫正从空荡荡的眼窝里爬出。
他越发抖起来。
——这寒风怎的…怎的这般冷。
他不再看别处,只一味盯着周卜易的背影。
周卜易那时候是那么高大,后背足以遮挡前方所有可怖之物。
周卜易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顾棉小跑过去,他感到周卜易好像有点悲伤。
是…因为看到了太多草席裹尸,在为他们的家人心痛吗?
顾棉攥了攥拳头,等他当上皇帝,他一定要给每一具买不起棺材的尸体都打一副好的,然后安葬。
周卜易不知道顾棉幼稚却赤诚的想法,他只是一言不发走着,气压低得能叫身旁的人窒息。
“殿下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周卜易忽然停下脚步,顾棉没有防备,一不小心撞上他后腰,鼻子都撞红了。
“要臣给您时间哭一场吗”,周卜易声音有些冷。
“不用…我不疼”,顾棉轻轻揉了揉鼻子,揉了一点殷红血迹在手指上。
“我真的不疼……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但是先生可以…可以教我……”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顾棉知道,是朝廷出了问题,蛀虫让他们日复一日腐朽下去。
又或许他们本就早已腐烂发臭。
“朱门酒肉臭”,周卜易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鄙夷。
“路有冻死骨”,顾棉小声接了后半句,然后试探着伸手,要去牵周卜易。
那天周卜易虽然没翻脸推开他,却也只是给了一点袖子让他拉着罢了。
“日出了…先生……”顾棉就紧紧攥着这已经属于他的一小块袖角,看金光笼在周卜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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