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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泠淡淡道:“那好吧。”
她朝流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绕过屏风取来厚厚的狐绒地毯,铺在地面展平。
玉渐澜看着少女蹲下身子,将药瓶摆在一旁,几缕柔顺的丝滑落身前。
她穿着湘绣襦裙,衣摆上的鸾鸟栩栩如生,在烛火下金线隐隐透着粼粼的微泽。
好看极了。
玉渐澜看得有些慌神,他收回视线后,便听见少女指着狐绒毯道:“坐下。”
“是,主人。”
玉渐澜轻阖眼帘的时候,看着很乖,很听话。
谁人不能窥探到,这样乖顺平和的外表下,藏着随时都能一击毙命的尖利爪牙。
微生泠让他坐,他就顺从地坐过去。
流玉满意地点点头,玉渐澜刚来时她并不喜欢他,认为小姐是引狼入室。
这少年样貌勾人,掩在黑后的眸子却透着清傲,有着谁都不能令他折服的傲骨。
这些品质不该出现在奴隶身上,否则会噬主。
但眼下不管他是装的乖顺,还是真心认主,流玉都挑不出毛病来。
正如此刻,玉渐澜顺从地坐在微生泠对面,低着头不敢四处打量,样子格外纯良无害。
正当他以为就要开始接经脉时。
少女却兀地一笑,径直起身到他身后坐下。
玉渐澜脊背僵硬,流亡斗兽场这些年,他最清楚后背的薄弱,那是能一击致命的危险。
若微生泠要杀他,他将毫无反抗之力。
玉渐澜眼底铺了浓厚的戒备。
微生泠也现了他的不对劲,伤痕累累的奴隶刻意收敛干净的爪牙,又猛地冒出来。
浑身戒备,仿佛下一瞬就要伤人。
微生泠觉得有趣,她悄悄凑上前,看着玉渐澜的侧颜道:“腰腹收得这么紧,怕我杀你?
“放心,我微生家名门正派,不行暗害之风。”
玉渐澜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被看穿了心思,低低说了声:“主人多虑了,我只是有些紧张。”
他讨厌这种将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眼里全是雾霾似的阴翳。
命途多舛,使他变得犀利多疑。
信任对斗兽场的奴隶来说只会是催命毒药。
可他还想修炼,还要报仇。
就不得不去信任微生泠,这种滋味像是躺在火海里,烧得他难受极了。
察觉到玉渐澜放松了身体,微生泠指尖结印,浩荡的法盘凝着光,呈涟漪状荡开并不断扩大。
她轻声道:“开始了,聚精会神。”
微生泠双手合十,九瓣金莲法相将少年包裹,令他丝渡上流玉般的暖光。
灵力感知到主人心意,鱼贯而入地钻进玉渐澜干涸的经脉,搭起虹桥,如穿针引线般,将断裂的经脉修复愈合。
微生泠从侧面看见他鼻尖上细密的冷汗,没有丝毫动容:“忍着。”
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替他修复经脉。
而痛是他所必须承受的。
玉渐澜:“嗯。”
身为斗兽场的奴隶,最不怕的就是疼。
微生泠不像是在接经脉救人,反倒像是杀伐果断的刺客般,出手不留余地。
讲究快、准、狠。
筋脉重塑的痛岂非常人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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