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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印一身乔装,拉了青琐去槐树下说话。
“听说你去了二皇子宫里?”
青琐点头。
“这就好,想办法接近二皇子。”心印脸上露着微笑,“指望上太子自然最好。如今你在二皇子那里,听说现在皇帝对他另眼相看,宠爱程度逼近太子。那人又孤僻,身边亲近的人又少,你把天香楼教导你的本领都使出来,不怕他不为你所动。”
“紫桐姐姐,”青琐稍显迟疑,轻声道:“青琐会一直打听四顺这人的。只是,青琐以为,想替娘和您报仇,我们可以想另外的办法。或者花钱雇个刺客也行…”
紫桐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你难道是这样想的?雇刺客?钱呢?”她的脸色变得凝重,“到时候,怕是还没见楚士雄的脸,你我的命已经丢了。”
“紫桐姐姐…”青琐还在犹豫。
“别叫我紫桐姐姐!”心印发火了,声音咄咄逼人,“别忘了紫桐已经死了,这都是那个楚士雄害的!还有你的母亲,我真不明白你的心里怎么没有仇恨?”
她的媚眼里充满了悲哀:“也难怪,你娘死的时候你还那么小,你怎么还会记得呢?”
“青琐记得的…”青琐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心印的声音变得婉转:“你也替自己想想,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丫鬟?我是希望你过着好日子,不要像你娘那般的命苦。”说着,她的眼圈也红了,“好了,我也不逼你,一切自在缘分。缘分到了,你千万别放弃。”
说完,紫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放到青琐的手中:“你一个人养活三个实属不易,这段日子我也在这里稍住,你拿着可以一用。”青琐心里明白这怕是心印的所有积蓄了,又推诿不掉,只得收了。
夜里青琐将自己的屋子让给了心印,自己和胖婆睡在一屋。一夜听着胖婆的呼噜声,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那人既已不见,阴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使人伤凄满怀。如今梦又难凭,只有眼睁睁的望着清月,彻夜无眠。
翌日屋里的女人们起来,青琐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趁着她们在厨房,青琐赶忙收拾屋子,在心印的床前稍一停滞,将银票偷偷地压在了心印放在床铺上的包袱下。
天清行宫里这些天分外热闹,那些平时不走动的王公贵族也附兴而来。厨房里忙得天昏地暗,青琐也是天墨黑的时候方可回家。幸亏心印在,还泡了一手好茶,青琐也不用再去顾及家里了。
这夜她仍然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去。天气炎热,好多天了连个雨点儿也没落过。街面上阒无人迹,半块月亮在西南仰角,洒着迷迷蒙蒙的光芒。路边的小树卷曲了整日的叶子,此时都懒洋洋的垂着头。
青琐也是懒洋洋地低头走着,前面就是小巷,她机械地往里走。这时候,小巷里嗖嗖刮过一阵小风,巷内的老梨树叶轻轻地摇曳几下,树叶的悉卒声中,夹杂着马匹的扑哧声,这让青琐不禁抬眼去看。
一缕月光从斑驳参差的梨树射下来,墙角边斜着一道笔直的光柱,光柱里满是小纤尘,像闪亮的针尘一样飞快游动着…光柱慢慢化成一个灵动的灰影子,轻轻地朝着她漂浮过来。
青琐痴痴地看着那道向她逐渐逼进的影子,一颗泪珠无声的从她浓密的眼帘滑落,像是击打在她原本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上,激起一波波涟漪,无可名状的痛。她低呼了一声,仓皇而快速地向院子跑去。
“青琐,碰到什么事了?干吗跑得气喘吁吁的?”胖婆正躺在院子里乘凉,看见青琐惊魂不定的闯进来,唬了一跳。
“没事,胖婆。是青琐在路上想起您以前讲的鬼故事,自己吓着了自己。”青琐笑道。
胖婆嗔怪了她几句,继续乘凉。青琐回屋收拾自己,满脑子混沌沌的。等她换洗了衣服来到院子,禁不住开了院门跑到外面去看,梨树下空荡荡的,马匹消失了,那道影子消失了,一切好像只是梦境似的。心中又升腾起一股又一股幽怨惆怅之情。
第二日中午小福子召了大家来至天井,指着一大桶一大桶从各院子里搬来的碗盘碟杯,说道:“各位,将这些洗了。”岂料已经累了半天的佣人们怨声载道:“这讲不讲理啊,咱们忙乎得半死,还要洗那么多?福管事,你去让院子里的丫鬟来洗吧,咱们无论如何是吃不消了。”
小福子得意道:“洗了另外有赏的,十文钱大伙儿分了。”佣人们听了更加嗤之以鼻:“就十文钱?算了,你让别人来吧。”说完,不待小福子阻拦,一哄而散。
小福子正为难着,青琐笑咪咪的过来:“福管事,让青琐来吧。”小福子惊喜道:“还是青琐姑娘好啊!只是这么一大堆的,你可苦了。”青琐笑道;“没事的,福管事只管放心。”小福子将十文铜钱放在青琐手中,心满意足的走了。
青琐站在天井里,望着遍眼的碗盘碟杯出了会神,想到这十文钱可以为家里省下四个人的三餐费用,心里喜滋滋的,于是她蹲着埋头擦洗起来。
中午耀眼的阳光肆无忌惮的落下,反射到青琐的脸上,细密的汗珠也被染了红色的光辉。
“青琐姑娘,歇了再洗吧,小心中暑。”有人经过,善意的提醒她。青琐朝着那人灿然一笑,继续埋头苦干。
小福子带了院里的丫鬟们来抬已经擦洗干净的碗盘,一边训斥着:“就知道一天到晚的好吃懒做,也不学学青琐姑娘,真是浪费宫里的花销。”几个丫鬟掩着嘴咯咯而笑,一个个抬了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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