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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记得自己幼年时第一次看到有人拿剑杀人时的美感，他还记得当恶人倒在剑下时，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溅出来的血花为他谱一首美妙的送行曲。

或许让团子亲眼看下剑舞动时的犀利与美妙，她才能生出兴趣，老管家跟他说过，小孩子的思维是跟大人不一样的，大人求变强所以喜欢练武，但小孩却可能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

比如喜欢就是一种很简单的理由。

他在原地练了一套剑，这套剑法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来练，力图让不到三岁的小孩看清每一招每一式，收势时，看见不远处，小团子正撑着胖下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西门吹雪难得欣慰，“看清楚了吗？”

团子点点脑袋。

“想学吗？”

团子继续点头。

西门吹雪忽然有种老父亲般的心怀安慰，“那就好好学，乖乖学。”

团子奶声奶气说道：“学了叔叔给糕糕吃嘛？”

西门吹雪：“……”

他看着那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突然叹了口气，清冷仙人的气质不再清冷，染上了一层俗世的无奈。

像是认命，他说：“两盘，一日吃两盘。”

团子是个容易满足的好团子，拍着小手，“真哒？”

“嗯。”

她突然从坐着的台阶上站起来，跑了过来，西门吹雪在原地站着，怕她摔跤。

她难得有一次跑这么快不摔跤的，一下子扑到他大腿上来，抱着他的腿，小脸蹭蹭，“西门叔叔，凰凰最爱你啦！”

西门吹雪一顿。

晚饭的时候，团子发现，餐桌上自己面前多了一碗五颜六色果子做成的糖水，她惊喜地捧着小碗，“西门叔叔！”

西门吹雪嗯了一声，“吃。”

团子以前跟她爹爹和花叔叔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们负责喂她的，但来万梅山庄后，她就学会了很多技能。

比如双手握着小木剑把剑举起来，举得高高的，姿势越标准，西门叔叔就越高兴。

比如学会了抱大腿，西门叔叔看着冷淡，但他其实最喜欢被团子抱着大腿撒娇，只要这样，不管干什么坏事，他也不气了，这是团子偷偷观察出来的。

不要小看了一只说话还不太利索，但为了“生存”可以察言观色到何种程度的团子。

也学会了自己吃饭。

西门吹雪不像花满楼，花满楼充满着温柔与耐心，他喜欢抱着团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饭，但西门吹雪，觉得有手就要用。

练剑也需要手握着剑，手的灵敏度是非常重要的，应当从小就锻炼起，吃饭不过是最基本的。

所以他不惯着团子，要求她自己吃饭。

除了拿在手上就可以吃的东西，团子很少自己用汤匙吃饭，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一碗总要撒掉半碗，后来发现如果都洒了吃不饱，西门叔叔就不给多添饭了，团子就学乖了。

她跟她爹一样灵活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用汤匙，一口一口地舀着碗里的饭或汤粥吃。

筷子她的小手还拿不稳，姿势都没学会，西门吹雪就用筷子把她能吃的菜夹到她碗里。

团子嘴巴小，刚学会自己吃饭也很笨拙，所以她吃饭很慢很慢，担心自己洒了饭，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就更慢了。

西门吹雪已经吃饱，她碗里还有大半碗，几乎没吃几口。

西门吹雪是个有耐性的人，没有耐心的人也当不了剑客，更不可能一年只为杀四个人而等待。

他无声地坐在旁边，看着团子吃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天吃的饭是干饭，不像粥那样好自己吃，团子吃得很费劲，吃到一半就生气不吃了，她把碗推到西门吹雪面前。

把汤匙给他，“西门叔叔喂喂！”

西门吹雪低头和她对视，过了会儿，竟然同意了下来，甚至将她抱在大腿上，如花满楼那样喂团子吃饭。

花满楼喂饭的时候，空气里充满了柔软的甜甜的花香味儿，他的动作最是轻柔无痕。

而西门吹雪的喂饭，更有剑客的干净利落，一板一眼。

他舀一勺子，若团子没有一口吃完，他就绝不会再舀下一口，等她把勺子里的饭菜都吃了，再给喂别的，且吃两口饭，一口菜，搭配极为规律。

他等待团子吞咽的时间，几乎也有规律，大约是四个呼吸间，团子觉得西门叔叔喂饭节奏太快了，她吃都来不及，满嘴是饭菜，推着他的手，囫囵吞枣抗议：“西门叔叔！坏！”

喜提坏人卡的西门吹雪，把时间调整到六个呼吸间，团子总算赶得及了，可喜可贺。

但团子已经决定了，以后坚决不找西门吹雪喂饭饭了，他喂饭饭就像爹爹说过的那样，是赶犯人上刑场！

西门吹雪却不知为何喜欢上了投喂的滋味，可能是被老管家给传染了。有事没事就叫管家做一碗好吃的，把团子抱在大腿上，喂她吃。

在美食的诱惑下，团子破戒了，她说过啥？她不记得了！

“西门叔叔喂的饭饭最好吃了！”

西门吹雪微微一笑：“嗯。”

“吃完练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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