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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叶隐突然唤道。
“在!”易小闻站直应声。
叶隐瞧着他板正的模样,轻声笑了笑,说道:“替我向越州商会的几位老板下个拜帖。就说晚辈初来乍到,想宴请前辈求个敲门砖。”
易小闻问:“他们会来吗?”
“会。”叶隐的语气信心十足,悠哉地拨着手中的珠串,“你将前几日我命你采买石料的消息悄悄放出去,他们就一定会来。”
他的人偷偷将柯云兰从杨文晖宅子里带出来的那日,他便让易小闻派人前往湑河沿岸的几处采石场,以高价买下了所有现有石料。
六年前,漕帮为湑河工事运送石料,遮月楼同意他们直接从穹山下经过,不收任何过路费,算是卖了这些漕帮弟兄一个面子。
湑河毁堤,漕帮几个月没有营生。他的人突然拿着遮月楼的牌子,请漕帮兄弟各位办事,仍旧照价算账,仅希望漕帮能将遮月楼出面一事保密,他们自然应允。
想必过不了几日,那些石料便可以运来了。
如今庆都的命令下来,杨文晖和蒋济钢要是想尽早抽身,就得先把河堤修好。
建州和越州的商会手里现存的石材土料完全不足以支撑河堤修筑,得知如今石料大多都在他手中,自然会来赴约。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易小闻颔首,快步向前跑了几步,向屋顶飞去,眨眼便没了人影。
热闹的集市中,行人川流不息。
易小闻从暗巷中走出,向商会而去,递上了准备好的拜帖,笑着说道:“我家主子初来乍到,想宴请贵商会的老板,不知掌柜的可否帮忙转达?”
掌柜的眼都不抬一下,指了指柜上的盒子,“放着吧。”
易小闻见里头放着的全都是拜帖,看来想套近乎的人不少。
他又跑了几家,发现都没见着商会老板,偷偷潜入商会查看,也没找到人影。
“哎,你说这大晚上的,衙门怎么突然请咱们东家过去?听说一起去的还有其他几家商会的老板。”
“咱这儿可是越州最大的商会,总督衙门也得看郎老板三分脸色,应该不会有事的。”
“被衙门叫走了?我得把消息告诉主子。”躲在暗处的易小闻喃喃自语,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商会。
——
越州河道衙门,二堂。
蒋济钢一收到杨文晖要连夜召开议价大会的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进门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骤然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收到了上头的命令。
不论之前如何算计,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同一件事,姑且还能算得上是盟友。
但令蒋济钢疑惑的是,王瑞诚竟然也来了,而杨文晖看起来没有要有避着司礼监的意思。
杨文晖泰然安坐,心里很清楚蒋济钢在想什么,但他既然选择留着王瑞诚,自然有他的用意。
依照敬王殿下信中所写,皇上当是早就知道建越两州的情况,不用多想便猜到定是王瑞诚告的密。
此人与他们分赃时是何等积极,时下一有祸端便迅速撇清关系,这无根之人又是什么好东西?
杨文晖和蒋济钢早有猜测岑辗背后有人,如今看来,或许就是王瑞诚了。
今日他没有将王瑞诚赶走,便是要好好利用王瑞诚和岑辗这一层关系。
郎靳带着其他商会老板随后便到,畅笑着与几位大人打招呼。
待几人坐下,听完杨文晖今日叫他们来所为何事,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其中一位商会老板不满道:“杨大人,河道衙门要修河堤,还得让我们全都出好料,官府也得拿得出手这笔钱啊!”
杨文晖知道他们一定会这么问,早早想好了说辞,回答道:“修河公款过不了几日便到,届时定会与各位老板结账。再过些时日,海风大作,湑河又得起洪涝,本官实在不忍看沿河百姓遭殃,故想提前开始修筑工事。”
商会老板并不满意,这位河道衙门总督是什么人,他们早就看透了,怎么会突然如此为百姓考虑了?
便有一人再说:“杨大人,先前报给衙门的价格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利润本就不多,如今您一开口就是全用好料子,更没得挣了。咱们这些开商会也是布衣百姓,总得讨口饭吃吧!”
蒋济钢怒道:“河堤已经塌过一回了,要是出事再说天灾,可就圆不过去了。各位,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你们可得想清楚了!”
有蒋济钢唱白脸,杨文晖顺势好言好语道:“几位老板,本官也不想过多为难,这是本官几处宅院的地契,先用作抵押。待修河公款到了,衙门定会如约还款。”
他说着,将地契摆上桌以表诚意,再言:“本官在此地任职多年,深受各位照拂,铭记于心,便从未苛待过各位,可否看在往日情面上,协助河道衙门修补河堤?”
商会老板们面面相觑,郎靳凝视着杨文晖许久,率先开口同意:“草民知道大人的苦衷,定会尽力配合衙门公事。”
有郎老板打头,其他商会看在郎老板的面子上,也都附和同意了此事。
“多谢郎老板体谅,多谢各位老板!咱们十日后便开始动工,静候几位佳音!”杨文晖起身,谦卑微躬,摆尽了慈悲者的姿态。
“杨大人客气了,草民这就回去准备。”郎靳一走,其他商会老板也紧随其后,悄悄从河道衙门侧门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商会老板实在不明白,郎老板怎么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杨大人这事儿。
有人忍不住好奇,低声将心里的疑问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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