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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也觉得愧对幼弟,何况顾昭幼时天资聪颖本有神童之名,父皇也对他有所期望,他本该一生坦途的,全都是为着自己才变成这样。
太子心底歉疚,又安慰自己顾昭生性开朗,总能自娱自乐,以后事态平稳,他总能补偿顾昭的。
顾昭小心的将锦被拉起一个角,捧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喏。”
太子暂时放下忧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圆形的银质香毯,不过掌心大,滴溜溜的在他掌心滚动,暗贮宿香,香烟从镂空花鸟的缝隙间袅袅升起。
“他送给你香了?”太子没有指明是谁。
“嗯嗯!”顾昭用力点头,喜滋滋道,“从锦担心我睡不好,特意送了我安枕的。”
顾昭不打自招,太子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有心了。”
“你既喜欢这香,为什么不添到香炉里。”太子转开话题道,“孤看这香虽清淡却兰香绵长,混到别的香里也能嗅出它的香气,还能燃得更久一些。“
这香毯是卧榻间悬在床上的,内有机关转而不倾,锁香其中,香末亦不会洒落床塌。
“从锦让我放在’卧榻香炉’里。”顾昭强调道,“没说让我放到其他香炉里。”
香毯才是卧榻香炉嘛,容从锦的话顾昭都一丝不苟的执行了。
“他说什么你都听。”太子用扇端轻敲了一下顾昭的头,还有几分吃味。
顾昭揉了揉头,理直气壮道:“他是本王的王妃。”当然要听他的话。
谁给他封的?太子无语,顾昭又催促道:“兄长快讲…”
说着手腕一转,明亮星眸直勾勾的望着太子,手上又假装不经意的把香毯收回去了。
太子:“……”
说他傻吧,有时候也不是很傻。
太子无奈道:“定远侯府跟于府退婚了,婚书定礼一律奉还。”
“不过数日,定远侯府也算是办得干净利落。”太子略有几分满意。
于府虽然纠缠不休,把定礼又送回到定远侯府,于大人也亲自上门赔罪,但是定远侯府还是派了一众精干家丁,再次把定礼抬回了于府,要于府交还回鱼箸和亲绣绣品等物,无论于府如何道歉挽回,定远侯府还是坚持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吵闹了数日,于阁老、观文殿大学士、枢密院掌史、西北军政司的刘将军都出面了,这事近期也该有个结果了。
顾昭刹那间激动得从床上跳起来,笑得像朵伴着明媚阳光绽开的鲜花,花蕊间还盈着甜蜜的露珠,他赤着脚匆匆穿衣,衣袍还没展开就胡乱套在了身上,一叠声的喊道:“小乐子!小乐子!”
“你忙什么?”太子连忙按住他。
“本王答应他要去提亲呀。”顾昭想了想,这时候仿佛也不傻了,把太子往殿外推,“兄长你身份贵重,你去!”
顾昭心底说不出的欢喜,容从锦订婚也有一年多了,于公子才是他正大光明的未婚夫君,虽然容从锦私下答应嫁给他,但是也只是口头约定,他是见不得光的那个,顾昭始终悬着心,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怎能不高兴呢?
“不忙。”太子都被他横推出几步,转身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交椅上,郑重道:“孤问你一件事,你想好了再回答。”
顾昭傻乎乎的点头。
“你是当真要娶容从锦做王妃么?”太子一直不愿打搅了他的兴致,却看他毫无半分败兴,顷刻就要迎娶容从锦,只能跟他讲明利害。
“容从锦是曾订婚又退婚的,名声已经坏了一半。”
“定远侯府不得父皇青睐,你若执意跟容从锦成婚,以后在父皇面前恐无立足之地。”
“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你可知于府为什么与定远侯府在婚礼前生了变故,最后退婚收场。”太子缓缓道,“双儿难以生育,你们可能永远不会有孩子。”
“你若娶了他,嫡子这事,你就永远别指望了。”
顾昭愣在原地。
他从没想过,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宫里年岁小的皇子他都很喜欢,还想着以后能跟容从锦生一堆一堆的呢。
“你既喜爱他,就将他纳进来做个侧妃,也不算辱没他。”太子见他垂首沉思良久,心生不忍退了一步劝道,“他性格温柔以后会与王妃共同服侍你的。”
“孤定会为你择一个比他更貌美体贴的王妃。”
“本王不要别的王妃!”顾昭还没想清楚,听到这句急吼吼的跳起来反驳道。
从锦想要王妃,那他就是王妃,小花还只喜欢小黄呢,无论小白怎么讨好他,小花也只和小黄趴在一起互相舔毛。
如果从锦只是侧妃,就不会像从前一样陪着自己了。
顾昭或许懵懂,但他却懂得一个朴实的道理,要用真心去交换真心,付出多少才会得到多少,他先打了折扣,就不能怨旁人慢待。
“孤说的你都当作耳旁风么?”太子本就不是温和性格,不然也不会跟顾昭关系紧张了,目光陡然锐利严厉道。
“那我就不要孩子了。”
顾昭赤着脚坐在交椅上仰着头道:“我…我们俩自己过一万年!”
“胡闹。”太子斥责道,“亲王无嗣只能从宗室过继,宗亲的孩子总没有自己的孩子孝顺。
“那本王养条狗!以后它就是本王嫡子!”顾昭也着急了,梗着脖子像只斗鸡道,“不听话就换世子。”
狗有得是!
太子气急,抬手就是一掌,手掌落下时看到顾昭倔强又抿着唇眸底似有水光的模样,心生不忍,手掌还没落下就削了几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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