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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呀一声,停在王府里。
一只骨节分明指腹圆润的手探了进来,容从锦犹豫一瞬轻搭上了他的手,那只手没有丝毫迟疑,迅疾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热度彼此交融,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容从锦刚走到马车边缘,不等他找到台阶,身子一轻就被揽腰抱下了马车,在空中旋了半圈,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纯粹的欢喜。
“从锦!”容从锦落地,身边温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去益州前还能平视的少年,已经比他高出了一头,剑眉星目俊朗出尘,拥着他的手臂矫健有力,唇角上的梨涡里藏着阳光,望着他的眼神专注而带着暗含的炙热的爱意。
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容从锦被他望着身上的疲倦也褪去了,微垂下眼睫不觉白皙耳背染上轻薄的绯红。
他去益州前,只当顾昭是一个没长大犹带稚气的少年,这次回来顾昭却已经蜕变为相貌俊美身型挺拔如林间青竹的潇洒公子了。
他本就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见了顾昭的这般英武仪表,更是心跳都快了一分。
顾昭星眸定定望了他半晌,指尖轻抚着他的侧颜低声道:“你都瘦了。”
“扶桐是不是没有照顾好你?”顾昭问道,扶桐在后面背着包裹下来,闻言刚要反驳,顾昭又低声道,“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本王照顾你。”
他好羡慕扶桐啊,只要能跟在王妃身边,就是当一个侍女也比做王爷强多了。
容从锦本应关心顾昭在望京的生活,可是还不等开口,顾昭就将他打横抱起,一路走过垂花门、雕花游廊,推开卧房门吩咐一句:“你们都不准进来。”
碧桃和扶桐只能留在了卧房外。
顾昭将王妃放在他们卧房的拔步床上,软烟罗幔帐轻盈垂落,顾昭亲昵的在他唇上吻了又吻,半晌闷声道:“我好想你哦。”
“臣…”容从锦单臂搭在顾昭背脊上,顾昭的吻不带狎呢像是吻什么易碎的珍宝,他停顿一瞬沉溺的抓住这一丝悸动,轻声道,“我也想你的。”
在益州的日日夜夜,站在群山上俯瞰益州水情,伏案处理公务,他想到的都是顾昭。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1]
相思一夜梅花发
“益州生活很辛苦吧。”顾昭心疼的在他唇瓣上一连啾啾了七八下,曲起指背划过他的脸颊道。
“很难看么?”容从锦下意识单手抚上侧颜,略微窘迫的转首。
食色性也,顾昭又年轻喜好姿容本是常理,他伏案多时,心中又有大事未决,盼望早日处理完益州公务回到望京,容貌自然不如从前。
“是啊。”顾昭特别诚实的点头。
容从锦顾不得赧然,凶狠的瞪视他一眼,哪里有在床笫之上说自己的夫人难看的?
“不过你再难看些本王也喜欢。”顾昭丝毫没有察觉,自顾自道,“最好丑到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嘿嘿嘿。”
说到最后顾昭甚至忘我的笑了起来,垂首在他脖颈上又落下似蜻蜓点水的一连串亲吻。
轻若花瓣曳落湖面的吻,在容从锦心底荡开柔和涟漪,他本应是生气的,可是却气不起来,似春水慢涨与合拢山峦相接。
顾昭吻了片刻,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一下,叼起玉白的肌肤在齿中摩挲。
“唔…”容从锦吃痛,眸间浮起细碎的水雾,像搅碎的星辰。
“本王还是希望从锦,美姿颜,好气色。”顾昭又改了主意,从锦健康漂亮,纵使很多人都喜欢从锦衬得他格外不堪也没有关系,他习惯了鸡立鹤群做灰扑扑的那个,况且他心中已经不像他们新婚时那么不安,有几分把握王妃还是会选他的。
顾昭垂首,又在他脖颈的咬痕上覆落缠绵的吻,就像他对待王妃,既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地位的象征,印刻下他的痕迹,又不舍得从锦皱一下眉头。
容从锦双臂拥在顾昭肩头,鬓发微乱,气若兰蕊,在他湿热的吻上移的时候投入的和他亲吻。
玉炉冰簟鸳鸯锦,卧榻香炉袅袅烟丝里清浅的梅香染上薄醉,容从锦微散开的衣襟下肌肤几乎透出炙热,他微阂双眸,声线不复平时从容,拥紧了顾昭略沙哑着声音道,“王爷…”
“公子,宫里的刘侍官来了,请您和王爷入宫呢。”碧桃在外面轻轻叩门道。
顾昭即使不知事,也觉得王妃此时面上轻薄似胭脂浅醉的红晕格外动人,拥着他不舍得动弹,像是大猫在树干上磨爪子,容从锦轻吻着顾昭深邃英俊的侧颜,纤巧手掌向下探去,低声道:“嘘…”
顾昭瞪大双眸,一双明亮的星眸里在瞬息间完成了狐疑、震惊到享受的全部转变…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好学生,黏糊糊的似大猫般在王妃脖颈间蹭了两下,抱着他滚到床榻最里面在锦被掩映下又帮了夫子。
容从锦不得不换了一身衣裳。
“备车。”容从锦绕过外间的山水屏风道。
顾昭还穿着中衣,在卧房里晃悠了一阵,坐在一旁泡茶。
三冲一煮,水入铫后急煮候松声,又等了片刻,石铫水面上有蟹眼晶莹泡沫浮起,顾昭才将茶汤倾入黑釉兔毫盏里,推到王妃面前,尚携着慵懒的星眸里流露出明晃晃的期待,语气又刻意漫不经心道:“你尝尝。”
“很好。”容从锦莞尔,拾起茶盏轻啜却不觉赞道,茶汤澄澈,茶香清幽经久不散,又没有煮得过久的苦涩味,苍山浮翠最考验煮茶的手艺,顾昭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他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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