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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阅闻言心中一片酸涩,母亲去世后,外祖母心疼她,事事与她撑腰,唯恐委屈了她,可是,外祖母那个时候,谁又与她来撑腰呢?
拾翠撑了伞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药,姜卿阅垂眸眨了眨眼睛,收敛了情绪,接过拾翠手里的药,转身进屋去了。
大夫开的方子是外敷的,需得将药磨成细细的粉,姜卿阅忙了一下午,又趁着商老太太睡着,敷在老太太的膝盖处,两个时辰换一次,换药的时候,老太太终于睡醒了。
“外祖母现下可觉得好些了吗?还有哪里痛吗?”姜卿阅扶商老太太坐起身来,又端来水。
商老太太喝了两口,缓了缓,看了看自己腿上的药膏,抚了抚姜卿阅的发:“别忙了,外祖母不疼了。”
“外祖母吓坏我了。”姜卿阅靠着商老太太,握着她布满皱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商老太太抚了抚姜卿阅的后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嫁了人,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姜卿阅看着外祖母鬓边的白发,这几日人一直躺着,疏于打理。姜卿阅手指轻轻拂过,略抚平了些,她眼眶有些热,在扬州那两年,外祖母还是一头乌发:“我有时候只恨时光太慢,我无法快快长大,没有能力孝敬祖母。可如今我又恨时光太快,竟叫外祖母生出这许多病痛与白发来。”
“竟说傻话。”商老太太伸手点了点姜卿阅的额间:“这般孩子气,你要如何撑得起晋王府当家主母的派头?我听商颂说,你这次出来是瞒着晋王的?”
姜卿阅靠着商老太太没有说话。
“你这个丫头,忒是胆大。”商老太太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姜卿阅缩了缩脖子:“我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外祖母别气,这身子才刚好呢。”
“你啊你……”商老太太握上姜卿阅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嫁了人,与夫家本该一体同心,有商有量,而不是不声不语,各过各的。天长日久,难免生出嫌隙来,嫌隙一出便有怨怼,再好的感情也会一点点消磨没了,又要如何长长久久呢?”
“知道了。”姜卿阅只能顺着商老太太的话说。
“这个云归砚,我看着是个好的。你可切莫再要任性。”
“外祖母好生偏心,我这才嫁出去几日,你便胳膊肘往外拐,觉得别人好了?”姜卿阅故作委屈状。
“傻丫头,我偏心也是偏心你啊。”商老太太想起婚礼那日,转头看向姜卿阅:“你大婚后,我们一行人回扬州,晋王他搀着我上马车,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可知是什么话?”
“什么话?”姜卿阅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难免好奇。
“他说他会与你同心同德,此生不负。”商老太太笑了笑:“他知道我舍不得,不放心,特意给我传了这一句话,叫我放心。单从这事上,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心细又妥帖的孩子。你嫁与这样的人,他是能好好待你的。”
姜卿阅听了商老太太的话,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想起那双总是带着寒凉笑意的含情眼。
静默间,商颂端了药进来,两个人止住了话头。姜卿阅将药接了过来,一勺一勺仔细地喂了商老太太喝了。
自此以后,姜卿阅亲侍汤药,日日在床前伺候,商老太太眼见面色好了起来,商府渐渐恢复往日的欢笑。
梅雨渐渐停歇,然而,算一下日子,姜卿阅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得不回燕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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