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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荆之事尚未查清,你请旨未果,便让皇祖母拟懿旨将他们满门灭剿,究竟是真正为大俞,还是想借机祸水东引。”
楚嘉熠从座上起身,剑眉星目地瞧着他,深邃狭长的眼眸中仿佛暗藏着一汩幽远的湖水。
“稷翎,我想你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苗荆到底是不是无辜的。”
真要算起来,他们这算第一次在楚茗面前明面对峙。
稷翎低低发出一声嗤笑,仿佛楚嘉熠说的同自己毫无干系。
他撑着头,瞥向楚嘉熠,这时候还能保持淡然的语气:“可你一直称苗荆无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罢,稷翎又看向云岁,“瞧弟弟这记性,忘了苗疆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便发生什么,也会站在他们这边,不是吗?”
这话说的好像楚嘉熠才是徇私的那位。
不过,楚嘉熠本意也不是要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听完那话后就没再说话了。
云岁被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隐隐有些担心了。
看样子,稷翎也不在乎楚嘉熠,那他到底要如何让对方喝下那坛酒呢……
还未及思索个明白,楚嘉熠突然离开案边,慢步移到云岁面前,低声吩咐道:“岁岁,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孤。”
语气模糊,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岁明亮的杏眸对上他的眼神,看见了那双凤眸中的自己。
楚嘉熠知道,方才同云岁说的那句话并非玩笑话。
他也知道稷翎什么性情。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也许是稷听眠仙逝后,只要是楚嘉熠想要的,稷翎便会不择手段的抢来。
抢走他的一切,把这宫中的一切当作一盘棋局。
云岁留在这儿,稷翎只会把火引到他身上。
接云岁回宫的是东宫影卫之一锦九,此人沉默寡言,身上那套暗黑的影卫服在夜色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云岁眼见离清扶殿越来越远,心里忍不住替楚嘉熠担忧。
“少主不必担心,殿下自有谋计。”
云岁跟在锦九身后,被他这突来的沉闷嗓音惊怔片刻。
原来他会说话啊。
锦九把云岁引进寝居后就守在门口,谨遵太子殿下的吩咐,也委婉的劝他最好不要出去。
云岁靠在楚嘉熠的床榻,百般无聊中竟睡了过去。
寝内并没有婢女留守,空荡荡的模样像极了他在苗疆时的寝居。
云岁其实是有些怕黑的。
所以苗王自幼派侍女守在寝内,那烛火也几乎不会熄灭。
他把楚嘉熠养在苗寨后,寝内的侍女便再也没有进来过。
甚至连烛火也常常熄灭。
后来楚嘉熠离开,他突然就变得习惯黑暗,寝内也没再请过侍女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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