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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索性把事情闹大（第1页）

江琬着碧落色吉祥纹长衫，下缀一条半旧的镶金花鸟裙，衬得她身形单薄。

“谢大小姐莫要生气，今日是你的及笄宴，与不相干的人置气、坏了兴致可不值当。娴姐姐虽是我姨母的养女，自小也是娇养着有几分脾气，确实不如谢大小姐有容乃大。”

“阿琬嘴笨不会说话，代娴姐姐向谢大小姐求一个高抬贵手。”江琬又屈身，向谢时夭行礼致歉。

母亲派来的丫鬟不停朝她使眼色，谢时夭忍下满腹怒火，顺着江琬给出的台阶而下。

“既然江家大小姐开口，我便给你这个面子。”她睨了眼陆娴，冷哼一声，满脸都是嫌弃之色，“只是江小姐记得，回去也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她以前待的乡下地方。”

江琬面上笑容更甚，觑向陆娴：“娴姐姐，还不快来谢过谢大小姐的大人有大量？”

望着面前笑不从心的江琬，陆娴心生寒意。

是从哪一日开始，江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激怒、好挑拨，而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阿娴，谢过谢大小姐。”即便不情不愿，众目睽睽之下，不愿名声受损的陆娴只能向谢时夭道歉。

谢时夭端着贵女的架子，对着陆娴的道歉只哼了一声，根本不在乎。

江琬环视周遭站满了来看戏的人，便道：“听闻谢大小姐才情艳绝京城，对古画颇有研究。先母恰好收藏了《列女传图》中其中一幅。阿琬不才，想请谢小姐鉴赏一二。”

《列女传图》为东晋顾恺之所作，听闻最开始绘画了二十段列女故事。可惜后来战火纷争，《列女传图》被某宵小拆分，变成残片流传于世。

江琬手中这份是《曹僖氏妻》。

听闻江琬手中有顾恺之真迹，原本要散开的夫人小姐又围靠过来。

陆娴闻言，心中浮起不好的念头。可她来不及阻止，就被谁往外推搡开去。

“说来也巧，我原本该在家中养病，这画该是姨母和娴姐姐带来的。”江琬拂去放置画轴的盒子上的灰，“这画一直放在库房，由我姨母代为看管。也不知她有没有派人好生打理。”

被挡在人群外面的陆娴终于明白江琬要做什么，当即扬声喝道：“不能打开！”

众人齐齐朝她望过去，位于中心的江琬笑意盈盈，却像一朵冬日的红梅，泛着森森寒气。

“娴姐姐怎么了？”江琬明知故问道。

陆娴当然不能当众说这画是假的，支支吾吾却又说不出个正当缘由。又见众人望着她的眼神带有鄙夷，气得扭头便去寻小陆氏。

没了阻碍，大戏继续上演。

嵌螺钿的木盒被打开，江琬又小心拂去画轴上的灰尘，站得近的其中一位小姐主动帮忙，两人一头一尾小心翼翼展开画轴。

画轴上的画片历经百年，泛着岁月的旧黄。

“咦，这画似乎是赝品？虽然线条同样粗犷流畅，但笔力远远不足真迹。”那位小姐看出真假，下意识问江琬是不是被骗了。

“不可能，这不应该是假的。我母亲的陪嫁物放在库房已经近二十年，虽然从未见她拿出来过。但我外家是开州陆家，绝对不可能收藏赝品给我母亲做陪嫁。”

开州陆家如今虽然式微，但当年确实是一方的富商。

可若当年陪嫁的《列女传图》是真，眼前的又怎么成假的了？

“二十年没拿出来过，会不会、是被人调包了？”说话的，还是那位热心肠的小姐。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有贼潜入库房掉包了这幅画？”

在座各位一大半都是聪明人，知道各家媳妇的嫁妆关在库房需上好几把锁。更不要说出自开州陆家的陆氏。

能做到的，大抵只能是家贼。

又有人记起江家二爷丧妻后很快再娶，娶的就是原配的妹妹。也是那段时间，突然传出江琬娇纵任性难相处的流言。

浸淫后院宅斗多年的众夫人神色各异，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却只是作壁上观。

江琬知晓无亲无故，她们不可能站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无碍，她还有帮手呢。

果然谢时渊和和阳郡主走过来，又听谢时渊道：“顾恺之的《列女传图》价值连城，即便是残片也值千金。不管是被外贼还是家贼所偷，都是大事一桩。江家小姐放心，这件事我大理寺管定了。”

江琬抬眼望过去，恰好人群四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外的谢时渊。

一身黑衣，上有金线绣了遒劲苍松。白玉般的面庞颇英俊，惹得周遭的小姐羞红了脸。

江琬倒没什么感觉，只想起那天夜里他被扒光衣服，被手下丢进刚烧开的热水里，立刻烫得红通通的，活像只虾。

望见江琬脸上若隐若现的诡笑，谢时渊感觉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握拳捂嘴清了清嗓子。

“谢大人日理万机，愿意出头管这家宅小事，想必是怜我丧母不久。如此，阿琬便先谢过谢大人了。”江琬徐徐一行礼，大方得体。

“不可！”小陆氏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同样喘气不休的陆娴。

小陆氏剜了眼江琬，消停了半个月，她还以为这是认服了，没想到这是憋着坏等着一鸣惊人呢！

“阿琬，英国公是何等身份，你既然也知道他日理万机，就不要耍小孩儿脾气纠缠于他。家里的事回家里再说，别被各家夫人小姐看笑话。”

“江二夫人这话说得严重，本大人既任大理寺卿，就是替当今陛下行公平正义。今日所为就是路见不平，怎说得上是江大小姐纠缠本大人。再者，皇后娘娘曾言南梁女子都应该读《列女传》，也夸赞曹僖氏妻有远见卓识，为妻者当奉为楷模。”

谢时渊看向小陆氏，一双眼睛像会吃人血肉的钩子：“二夫人还觉得，这是家里小事吗？”

生怕嫁妆一事会牵扯到印子钱，小陆氏心急如焚，甚至在想要不装肚子疼暂时掩过此事。

突然，陆娴气急败坏道：“琬妹妹，你莫非真不知道母亲为何要拦着你？再执意闹下去，你生母放印子钱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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