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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垂下眼眸。“我知宝姐姐对宝玉有意,对我有些忌惮,没想到她出手如此之狠。”
“她家原本就开有药铺,又胎里带了热毒,常年吃什么‘冷香丸’,自然是对下寒的方法比旁人熟悉。若不是会些医理,通常谁会注意到这些。”温恪握了握黛玉的手,那双纤纤玉手此时也是凉的。温恪怜惜地道:“玉儿,难道现在还不愿离开这里吗?”
“公主姐姐,玉儿每天都想跟公主姐姐在一块儿玩,也好想皇贵妃姑姑。”黛玉顿了顿,“只是就在今年夏天,将金钏儿接出去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仿佛天地间的灵气就冲着玉儿而来。公主姐姐,玉儿感觉就来要知道谜底,想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恪笑了笑,“也行吧。”她跟黛玉也一样,一旦想弄清楚一件事,就会追到底。当年隔三差五去太医院请教医理的时候,温恪也是这般坚持。
“往后薛宝钗给的食物,邀请的宴席,或者别的小把戏,玉儿可千万留个心。莫吃、莫信。”温恪叮嘱道,“姐姐喊太医来,给玉儿调理一番,便无事了。”
黛玉道:“谢谢公主姐姐。中午的螃蟹宴,外祖母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想她老人家也不大受湖风。”
温恪心想,这薛宝钗下出手真是一点情意都不讲。凡是挡着薛宝钗当宝二奶奶的人,她都要除掉。老太太向着自己的亲外孙女黛玉,一心想撮合贾宝玉和黛玉,而且老人家在宝玉的婚事上是能说上话的。而贾宝玉偏生就喜欢对他爱搭不理的黛玉。而老太太年纪大了,玉儿体质弱,薛宝钗布置这顿螃蟹宴就冲她们二人而来。
温恪回宫后便喊了太医,给黛玉祖孙二人拿脉,太医也跟温恪的意见一致,寒邪入体。
太医跟贾母讲了病症后,贾母已是心中明了,她看清薛宝钗这个人了。原以为薛宝钗识大体、温婉贤良,现在看来,她心机太深了。贾母只是碍着王夫人的面子,不明里赶薛家人,但已经对其冷下去了。
却说贾母喝了顿温补的药后,精气神好了那多,而且她并未在螃蟹宴上待多久,身体已无大碍。
且说刘姥姥这日也来了荣府。
刘姥姥今年家里多打了两石粮食,瓜果蔬菜也丰收,留着顶好的果蔬,扛了偌大一口袋,拉着外孙板儿,来到了荣府。
荣府的人一看,这不是那打秋风的刘姥姥吗?
正巧凤姐去了贾母处。平儿接见了刘姥姥,并且寻凤姐,告诉其刘姥姥到来的消息。
贾母听见了,便道:“我正想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请了来我见一见。”
平儿和周瑞家的便将刘姥姥带了上来,乐得叙了一番话后,留刘姥姥待了一夜。
次日,黛玉醒来,精神头已经全好了,昨儿受的些寒气,被汤药都已祛散。
贾母喝了药后,人也好多了,而且她昨儿并未在螃蟹宴上待很久。
贾母、王夫人等人商量着给史湘云还席。刘姥姥也被请了去。
这是黛玉第二次见刘姥姥,但却像见过她好几次那般。
刘姥姥为讨诸人开心,让姑娘们给她头上插花,还说自己是“老风流”,逗得府里上下直笑。
黛玉却打心里笑不出来,但也不将自己的心事外露出去,只淡淡地微笑地对着这位和善又很不容易的老奶奶。
贾母少歇了一会儿,便带着刘姥姥去大观园见识见识。
刘姥姥先来到了潇湘馆。紫鹃早就打起了湘帘,并着人引开了“二郎神”。
刘姥姥见案上设笔砚,书架上落着满满的书,便道:“这必定是哪位哥儿的书房了。”
贾母笑着道:“这是我外孙女儿的书房。”
刘姥姥道:“这哪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
贾母又见黛玉窗上的纱颜色旧了,让人给黛玉换新。
就在诸人聊天之际,板儿摸到了黛玉案上的一个小玩意,拿在手里摆弄着。
板儿所拿之物,正是黛玉离开扬州时,她阿兄林炎又给她做的一个音乐盒。
那小音乐盒的背后有一个铁片做的发条。板儿随意拧了两下那发条,音乐盒便发出动听的音乐。
刘姥姥喝了一声。
那板儿本就顽皮,平素没少挨打,被姥姥喝一声后,手上一忙,便将那音乐盒上的发条给拧下来了。
刘姥姥见状便扯过板儿要打他。
黛玉忙拦住了,“姥姥,不打紧。这盒子原本一直搁置了,板儿要是喜欢,便送于他好了。”
刘姥姥忙道谢。
贾母笑眯眯地看着,心想,外孙女可真好啊。
那板儿摆了音乐盒几番,又将那铁片给还原处。只一拧,音乐盒便又发出了动听的音乐。
黛玉便知,板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尚未开蒙。待诸人出潇湘馆后,黛玉让雪雁将现有的银子都清出来,让在刘姥姥回去的时候交给她,让板儿有个书念。
一行人从潇湘馆出来,同吃了早饭,一起继续逛着。
待一起逛到了薛宝钗住的蘅芜苑,便闻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那蘅芜苑里种着许多不同于别处的奇草蔓藤,愈冷愈苍翠,有的还结了珊瑚豆子一般的果实。
原先大观园的花木都是建园子时种的,并没有这些花草。宝钗这里的花植应该是她自己种的。薛宝钗能在其院里种下这些有异香的药材,也可看出其是爱药植,懂药理的。
进了薛宝钗的房间后,如进雪洞一般,见不着任何有颜色的摆设。案上只有一个廉价的土定瓶,里边插着树支菊花。案上还有两本书,几个同样廉价的茶具。宝钗的床上也很朴素,帐子都是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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