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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见她们乱糟糟的,皱眉道:“你们不要围着安哥儿。”
黛玉虽不会安慰乔安,但她知道这时候下人们的安慰没有丝毫用处,因为她哭的时候就是如此。
众人不敢违拗黛玉,又怕主子来了见到这情景责怪她们,正急得抓耳挠腮呢,忽见贾敏和苏梅被一群人拥着快步走来。
乔安见了母亲,急忙要将眼泪抹去,可泪水似乎越抹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苏梅蹲下身搂住乔安,轻轻拍着乔安的背,任由乔安尽情地哭出来。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吧,憋着再憋出毛病。”贾敏见他哭得可怜,心疼不已,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能哭出来倒不是坏事。
黛玉贴在母亲身边,小声道:“安哥儿很难过,娘,我想帮帮他。”
黛玉为不能帮到母亲失落时,黛玉为母亲的病担忧时,乔安毫不迟疑地帮了她,陪她说话,为她解了忧愁,如今反过来了,黛玉也想帮乔安。
贾敏揉揉黛玉的发顶,保证道:“玉儿放心,娘会帮姨妈料理好所有的事,你们还是小孩儿,外头的事等你们长大了才好去管。你陪着安哥儿,同他说话,跟他玩,跟他一起读书,让他慢慢地再高兴起来,就和之前一样,就是你在帮他了。”
黛玉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婆子进来同夏禾说话,夏禾听罢过来向贾敏耳语两句。
贾敏轻拍了下苏梅的肩膀,道:“妹妹,你家里来了人,说是有要事要见你。”
苏梅点点头,道:“应是我吩咐留在姚家村的人,也许他们从姚家人嘴里打听出什么要紧事了。”
贾敏听了,便命人将来人请到那边厅上说话。
乔安哭得快要说不出来话,还是推了推母亲,哑着嗓子道:“娘,你……你去吧,我好……好了。”
苏梅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温声道:“安哥儿跟着姨妈,娘很快回来。”
乔安再一次洗了脸,贾敏命人拿来黛玉平日擦脸用的香膏,她洗了手,托着乔安的小脸给他细细抹匀了。
乔安哭了一场,情绪好了些,此时便有些不好意思,他动了动鼻子,道:“好香。”
贾敏笑着吩咐丫鬟:“给哥儿拿一盒回去,以后安哥儿跟姐姐一样,都是香香的。”
黛玉凑过去闻了闻,道:“你闻着比我香。”
乔安愈发脸红,他本不是扭捏之人,奈何才哭了一场,又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自觉很是丢脸,别扭着便不肯说话了。
黛玉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抹到母亲手上,嘻嘻笑道:“安哥儿你瞧瞧,我娘也香了。”
乔安将头转过来,见贾敏手上有一个小白点,面上不由露出浅浅的一点笑容来。
贾敏指指两个孩子,笑道:“你们两个就闹吧,明儿我就去告诉先生,给你们的工课加倍。”
这大半日事情太多,乔安险些忘了上学的事,听了这话,他急忙问黛玉:“我今日落下了课业,先生明日还补吗?”
林家只两个学生,两个人学的还不一样,并不会发生一个告了假就会耽搁读书的事。
黛玉笑道:“你忘了,先生准了你的假,明日当然会补。”
“那就好。”乔安这才松了口气。
贾敏笑道:“我们安哥儿是个好孩子,已经知道读书的好处了,这样用心。”
乔安倒不是知道了读书的好处,他只是忽然想起来母亲曾同他提起过科举做官的事。
乔安今日察觉到了一件事,乔族长等人害怕知府家的人,因为知府是个官儿,林家能庇护他们,黛玉说他爹能帮他们,因为他爹是个官儿。
乔安还不能理解当官意味着什么,但他已经模糊地明白了一件事,当了官别人就会害怕,就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单单只长大是不够的,还要做官。
乔安坚定道:“我要读书,还要考科举。”
贾敏一愣,她只是顺着夸一夸这孩子,想要他开心些,怎么绕到这上头来了?科举?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要考科举了?
还没等贾敏发问,苏梅已经派人来请她了,贾敏不知为何,但唯恐是些要紧事,她立即便起身去了,至于乔安为何说起科举一事,以后慢慢问也来得及。
贾敏没来得及问,黛玉却很有空闲,母亲一走,她就问道:“科举?你要科举?你不只是要先读书看看吗,怎么忽然就定下来了?”
乔安认真道:“我要科举,然后做官,这样就能保护我娘了。”
黛玉没有目睹过母亲为人威逼的事,自然不能理解乔安的想法,不过他理解乔安要保护母亲的心。
黛玉点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要好生读书了。”
乔安听到了第一份鼓励,精神振了振,坚定道:“我会的!”
乔安找到了保护母亲的办法,黛玉却还没有头绪,她既为乔安感到高兴,又不禁对自己有些失望。
“我不能帮到我娘什么。”黛玉道,“她静养了这些日子,身上已经好多了,可我怕她再忙起来,又要……如果我能为我娘分忧就好了。”
乔安觉得他和黛玉很是惺惺相惜,可能没有人比他们对彼此更加感同身受了。
乔安劝道:“你不要怕,姨妈的病我娘能治,等我娘为你娘治好了病,她就不会一忙起来就要累倒了,就像我娘一样,你看,我娘每日那样忙,也从不生病的。”
黛玉想了一想,的确如乔安所说,他母亲每日早出晚归都是神采奕奕,与贾敏时常病弱的苍白模样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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