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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就想起了父亲。
出了黄楼,离开了席间杯筹交错的热闹氛围,划破夜空的烟花声,也变得越发响亮了,苏镜音觉得自己都快被震聋了。
就连走在旁边的苏梦枕正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她也都没听清。
苏镜音摇摇头,又抬起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听不清。
还没等她放下手,就看见他已经缓缓俯下身来,眼里闪着细碎的笑意,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忽地,头上微微一重,苏镜音下意识又抬手摸上了发髻,才发现原本挽发的簪子边上,多出了一支通体温润的玉簪,摸起来……感觉像是梅花的式样。
“这是什么?”她有些怔忪,眨了眨眼,下意识想拔下来看看,却被苏梦枕握住了手。
烟花声阵阵,他倾身贴近了她耳畔,语声低缓而温柔,“这枝寒梅白玉簪,是今年的馈岁礼。”
也是他那些藏在心底许久,不可言说的心意。
男子送女子发簪,大多是作为定情信物,结发为夫妻,暗示着欲要与卿结发。
他知道眼前的姑娘还不懂,但这不妨碍他提前送。
先前犹豫不决便罢了,如今既已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放手的心思,若再瞻前顾后,那他便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骄傲的苏梦枕了。
苏镜音的确不懂,江湖上没那么多规矩,楼子里也没几个能教她的长辈,她所知道的一切,大多都是从父亲和长兄那里得来的,苏梦枕不说,她便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惫懒,一直不喜欢买个婢女在旁跟着,却又懒怠梳妆,画眉点脂的事从来都不做,连同挽发也懒怠得很。
平日里若是有打算出门还好,还会用簪子挽个简单齐整的发式,但若是当天她兄长大发慈悲不用她练刀,她死宅着不出房门的话,就任由一头如瀑青丝随意披着,就算出了房门,在玉塔范围内晃悠,最多也就是挽个发,还挽得松松垮垮的,反正就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说来说去,她平日用的最多的饰物,还是簪子,所以苏镜音便也以为,兄长送她簪子,也是因着这个缘由,并未多想。
“可我没有准备礼物……”
苏镜音不免有些赧然,觉得自己好像对兄长太不上心了。
但是转念一想,分明是从前的年关时,兄长大多都是直接给钱,让她想要什么买什么,谁知道他今年忽然来这一出啊?
嗯,遇事多在别人身上找找原因。
于是她又理直气壮了,“是兄长今年这礼送得太突然了,我才没来得及准备的。”
“嗯,是我的错,是我没提前说。”
苏梦枕轻笑出声,好脾气地点点头,然后一抬手,将她发上原本簪着的那支簪子轻轻一碰,取了下来。
苏镜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手心已经摊开,放在了她面前,问她,“那音音就把这支流云白玉簪赠予我,可好?”
互赠发簪的寓意,苏镜音自然也是不懂的,但这不妨碍她莫名生出了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最近,尤其是和兄长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有,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委实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归咎于,他薅下她发簪的手速实在太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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