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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会不会死（第1页）

这个新年，整个村子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氛，孩子们也不到处乱窜，都被拘在家里。

开春后，果然流民少了不少，好多人都返乡回去种田了。

夏元正看着窗外的小雨，喜滋滋的说道：“看来今年是个好年头啊。”

张氏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咱家的稻苗长得特别好。”

村里人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虽然各家都没有余粮，但是河边、山上、地头儿都有野菜可以挖，大家勉强果腹还是可以的。村里人一直苦挨着，就期盼着庄稼能茁壮成长，到秋天能有个好收成。

只是进入六月份的时候一直没有下雨，已经一个月了，而村民没等来雨，蝗灾却突然来了。

夏书瑶跟妹妹书静站在院中，看着思铭和思宇在牛棚里喂毛驴吃草，自从这头毛驴来了之后，都是两兄弟负责喂养的，家里的牛棚还是从前搭建的，当年夏沈氏就想买头牛，不过一直没买，这牛棚也就空着了。

突然听到张氏紧张的大喊一声：“快进屋来。”

书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立马拉着妹妹跑进屋中，张氏和夏元正立马关上门窗，书瑶一转眼，见思铭和思宇牵着一头驴站在屋中。

“阿奶，到底怎么了，外面那么多的虫子。”思宇吓得瑟瑟发抖，小脸煞白，他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哥拉着他往回跑，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虫子，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的。

张氏已经用木板将窗户都挡上了，苦着脸说道：“完了，地里的稻苗啊……”

夏沈氏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今年能有个好收成的，现在看是不行了，大家已经大半年没有吃的了，如今又遭了蝗灾，人在饿红眼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赶紧收拾东西。”夏沈氏催促道，“蝗灾一旦过了，咱们就立刻离开。”

“离开？咱们去哪？娘，咱们还是留在家里安全一些吧。”夏元正有些惊慌的说道。

夏沈氏瞪了他一眼，“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遇事还这么不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蝗虫才飞过去，夏书瑶来到院子里，看到自家门前光秃秃的树枝，觉得有些恐怖，她转头看着张氏问道：“娘，这都是蝗虫干的？”

“嗯，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张氏点头道。

此时，已经能听到村里人的哭嚎声，“这该死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二天开始，村里人已经开始乱了起来，大家都痛不欲生，开始各寻出路。

夏元正去县城里打探消息，回来后说道：“娘，你猜的没错，县城里也不安稳，到处都是流民，周边的县城都遭受了蝗灾，整个平于郡都没有幸免，县城里仅剩下的粮店都被抢了。”

“咱们也收拾一下，走吧。”夏沈氏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不舍的说道。

夏书瑶跑回她和书静的房间，连衣服也换了，将襦裙换成了跟思铭一样的短打，头发也绾了起来，用布巾包住，远远看去，就是个半大男子的打扮，将弓箭背在身上。夏元正蹙眉看了一眼，这要是平常，他肯定要训斥女儿的，姑娘家家的，怎么好舞刀弄枪的，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女儿已经十四岁了，还是男装更方便一些。

夏元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打扮，像什么样子？”

夏书瑶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扶着夏沈氏道：“阿奶，咱们走吧。”

夏书瑶也知道夏元正不待见她摆弄弓箭，所以平时都藏得很严，而且夏元正也不常在家，所以夏元正还以为她已经听话的放弃了呢。

张氏倒是知道，大女儿一直喜欢这些，村里有个武夫，书瑶还跟着学了几招，后来年纪大了，不好再去，便让思铭去跟着学，回来再教她。

张氏倒是没有阻止，她虽然也想让女儿当个大家闺秀，可是自家是什么条件她还是清楚的，女儿这样她倒是挺满意的，以后就不会受欺负。

张氏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全都是粮食。

夏沈氏道：“粮食还是分散着，每人拿一些。”夏沈氏怕路上遇到流民，如果都放在张氏那里，一被抢就都没了，大家一人拿一些，没准还能剩下一点。

“对，娘说的对。”夏元正赞同的说道。

除了最小的书静和思宇，其余每人身上都分了一些粮食和铜板，天色渐渐的暗了，村里的人慌慌张张的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天空中繁星点点，夏家人也上路了。

“娘，咱们往哪里走？”夏元正问道。

“先去房州，然后往南走。”夏沈氏道，北魏的都城就在南边。

一路上，都是各地的流民，大家都很疲惫，但是又充满了警惕，生怕被抢了身上那唯一的口粮。经历了蝗灾的人，都是没有准备就跑出来的，夏家还好，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张氏做了很多饼子，省着点吃够一家人吃上五六天的。

那时候他们就走出平于郡了，只是还不知道平于郡之外的地方什么样，灾情是否一样严重。

书静紧紧的牵着书瑶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阿姐，咱们会不会死？”

夏书瑶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这是他们从兰源村出来的第三天，白天的时候，他们目睹了一个流民的死亡，是个中年妇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整个人是水肿的，阿奶说她是长时间的没有吃过粮食的缘故，她可能不是这次蝗灾出来的，应该是去年就已经跑出来的流民。

夏书瑶不知道要怎么回到妹妹的话，只能紧紧的搂着她道：“睡吧，天一亮还要继续赶路呢。”夏书瑶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在冬天的时候逃难，不然睡在荒郊野岭，肯定是会冻死的。

天才蒙蒙亮，夏书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夜间根本没有睡好，不断的想到那个妇人临死前的样子，而且也在警惕别人来偷抢他们的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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