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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玲阿姨,你认识清衍的父母啊?”
“算是认识吧,只是好多年都没联系了,听说你爹当年也被下放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宋曼玲问。
“他......过世了。”顾清衍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淡。
“怎么会?”宋曼玲愣了下,好像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好一会儿,她才又艰难开口:“那你娘呢?她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他们当年就离婚了。”他话本来就少,也没多做解释。
“离婚了?我记得你爹下放那会儿,她刚怀孕不久,一个人怀着孕还带两个孩子应该很不容易吧?”好一会儿,宋曼玲才从顾徐之已经过世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然后又提起了秦琼玉的事。
顾清衍见她对父母是真的很了解,这才抬眸看她一眼说,“倒也没那么不容易,她刚离婚就改嫁了,丈夫还是纺织厂副厂长。”
“改嫁了?”一个个信息好像都在冲击着宋曼玲,她没想到这些年发生那么多的事,好像所有人和事都变得面目全非。
“你说的纺织厂副厂长是谁?顾临安吗?”宋曼玲有些疑惑的问,顾临安是顾家隔房的亲戚,怎么可能会娶堂哥的妻子。
“现在的纺织厂副厂长是陈友德。”顾清衍语气一直淡淡的,不是很想多谈这两个人。
“陈友德?那个马夫的儿子?”宋曼玲甚至感觉有点荒谬,那个心高气傲的秦琼玉,以前见到那些下人都会捂着鼻子退避三舍,嫌弃这些泥腿子整天不洗澡脏死了。
最后居然会愿意嫁给一个下人的儿子?
当年要不是顾徐之的接济和帮忙,陈友德甚至早就饿死街头了,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那个差点饿死的人之后不仅当了纺织厂副厂长,还娶了秦琼玉。
再看她与丈夫,还有顾徐之,已经天人永隔。
这人生际遇,可不就是荒诞至极。
宋曼玲苦笑一声,喃喃道:“难道是我错了?”
当年她毅然决然选择和丈夫一起下乡,结果丈夫为了救自已死在乡下,两个孩子也都没保住。
秦琼玉选择离婚改嫁,如今看起来却过的很好,何其可笑。
“曼玲阿姨,你没事吧?”见宋曼玲的表情不对,夏梦忙扶着人坐下,又让顾清衍给她倒一杯热水。
顾清衍默默倒了杯热水过来,又找出夏梦的杯子,给她泡了杯奶粉。
他之前就看出夏梦不喜欢喝麦乳精,想起医生的话,就给她泡了杯奶粉。
夏梦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眼尾轻挑的瞥了顾清衍一眼。
这人真的太没眼色了,人家客人还在呢,他给人倒了杯白开水,却给自已泡了杯奶粉。
遇到多想的人还以为是在埋汰人家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装着热水的杯子推到宋曼玲手边:“曼玲阿姨你先喝点水,我看你跟清衍爹娘的关系好像很不错,我其实还没见过秦阿姨呢,不然你跟我说说他们的事情?”
“人家都说婆婆和媳妇天生不对付,了解一些脾气我也好有些心理准备。”
夏梦看出宋曼玲应该是受了很深的打击,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无望的感觉,就是那种活着也行,死了更好的感觉,这种时候最是不能让她陷入自已的情绪里。
手背触碰到热水的触感,宋曼玲一下就被拉回了思绪,她拿起杯子,看了夏梦一眼怜爱的道,“你是个好姑娘,谁能娶到你都是福气,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媳妇肯定特别喜欢,怎么舍得为难。”
不过想起秦琼玉的性格,说不定被她欺负了都只能吃哑巴亏,自已以前就没少在她手里吃亏,每次只要秦琼玉一皱眉,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身边所有人都会帮着她说话。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秦琼玉不知道你们处对象?”知道顾清衍是顾徐之的儿子,宋曼玲对两人都亲近了很多。
她本来就很感激夏梦救了郑老师,这会儿看着她更觉得小姑娘人美心善,很是讨喜。
“应该不知道吧!”夏梦说着又挑起眼尾瞥了顾清衍一眼,似乎还带着些娇嗔。
“我们已经领证了,等安顿好我们就过去见见。”顾清衍被她看的心跳了一下,出言说。
“你的性格跟你爹娘倒是都不怎么像。”看到两人的动作,宋曼玲突然笑了下,记忆里顾徐之永远都是彬彬有礼,循规蹈矩,有教养又有分寸的样子,从来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第一眼看到顾清衍,觉得他气质长相和顾徐之都挺像的,只是接触下来,才发现大不相同。
这孩子比他爹有性格多了,至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那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夏梦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问。
光看着宋曼玲就觉得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我家当年跟顾家是世交,我和顾家的四个孩子从小就认识,顾老三,也就是小衍他爹,从小就是个一板一眼特别较真的人。”
“至于秦琼玉,她原本是顾老先生合作伙伴的女儿,她家当时做海运生意,后来家里出了事,全家都没了,只剩秦琼玉一个孤女,顾老先生就把她认作养女,接到了京市。”
“那时候听说她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后来我们一起去素心女子大学读书,我也是那时候才认识她的。”
“我们是第一届入学的人,那也是当时唯一接收女学生的大学,但一所学校只有十二个学生。郑老师就是我们当时的老师,同时也是校长和创始人。”
“因为她,当年我们这些女孩才能像男人一样上大学。”
“她和丈夫一起拿出所有积蓄一起创办女子大学,后来顾老爷子和我父亲又各自捐了五百大洋,这所学校才创办起来。”
“那么说顾家原来很有钱啊!”夏梦听着眼睛都亮了,这听着可不像是一般的家世啊!
那个年代就能拿出五百大洋资助学校,还能送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大学。
“何止是有钱。”宋曼玲都忍不住感叹一声。
“当年小衍的爷爷,也就是顾老先生,被称为顾半城,京市近半的产业都是顾家的产业,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国营纺织厂,扎染厂,服装厂,造船厂,机械厂,大部分原来都是顾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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