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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听遥疑惑皱眉。
高淑琴露出有点犹豫的模样:“一罐糖,我记得你挺宝贝的,铁盒子装的软糖。”
黎听遥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罐糖的存在。
某一年他的生日,高淑琴陪着席瑞在外面玩,回家后就从包里掏出这罐铁盒软糖,说是特地给他选的生日礼物。
不过席瑞很快说漏嘴。
那是酒店陈列在客房里的赠品,本来是给席瑞吃的。
不过席瑞说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只有小孩子才吃糖,说什么都不肯吃,那罐糖才能到黎听遥手里。
那是16岁,黎听遥的16岁生日礼物,是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的糖。
即便如此,他也是真心拿这罐糖当宝贝,在枕头下面压了很久。
现在这罐糖已经换了位置,放在储物间里唯一一张小桌子上。
黎听遥拿起来晃了晃,软糖们相互碰撞,发出敦实的声响。
他把糖收进双肩包,久违地环顾自己的“房间”。
阔别一个多月的储物间里竟然没有一丝灰尘,床铺也是干干净净,不用贴得很近也可以闻到洗衣液的清香。
淡淡的兰花味,是一种熟悉的气味。
总不会,等到他离开以后,妈妈才开始关心起这间屋子吧?
到底是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再狭小阴暗,人对居所的依恋都是在日复一日的往返中悄然滋生的。
在真正离开之前,黎听遥扑进带着兰花香的床铺里,头埋进枕头蹭了蹭。
不过几秒的时间,不同寻常的倦意就如江水翻涌而来,他被淹没在困乏里,渐渐失去爬起来的力气。
他半闭着眼,在昏厥的边缘想起了一些事。
也明白了兰花香气熟悉的原因。
类似的气味,他在研究生复试前夜闻到过。
区别在于,那一年初次尝试气体催眠的席瑞没能控制好用量,让整个房间香得可以做香水炸弹。
这回,他倒是长进了,把味道控制得甜而不腻。
不记得过去多久。
黎听遥只觉得自己被大片大片的黑暗笼罩,一切场景都在淡去,只有那一股压抑的情绪抓住他的心脏。
他拼命要醒来又被昏沉的意识拖拽,脑袋里像是被吊了一根弦,有人死命绷着弦的两端在他大脑里来回切割。
醒来……醒来啊……
睁眼的瞬间,他被眼前那双黑沉的眼吓得后退,然而后背就是床铺,他根本退无可退。
笼罩住他的黑暗,是幽深的,来自席瑞的注视。
席瑞做起事来从来都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见哥哥醒来,他愉悦地伸出手,用他的虎口丈量黎听遥的脖围,嗓音莫名发哑:“哥哥,你还是闭着眼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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