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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青溪山,一个红色身影在夜色中踏着稳健的脚步,轻车熟路穿过曲折弯绕的山道小路,径直往密林深处的竹林别院而去。
如钩的残月微微泛着红光,昏暗星河在漆黑的苍穹中若隐若现。
吱呀一声,斑驳的院门被推开,器宇轩昂的男子一身红衣出现在院门口。
亦是一袭红衣,插着手半倚着一棵老竹正愣神的杜雪衣,双眸俶尔一亮,脚尖点地借力跃起,朝红衣男子扑去,男子双手稳稳接住,同时偏头堪堪躲开迎面甩到脸上的步摇,笑得无可奈何。
两个红衣身影在小院中融成一团,在月下共用一个影子。
“征鸿,可把你等来了。”杜雪衣挂在李征鸿身上,丹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凤翅鎏金步摇仍簌簌地响。
“下来吧。”李征鸿微微一皱眉,他耳朵可受不住,赶紧哄着把杜雪衣拎下来,清俊的面庞上还泛着红晕,笑道,“看你,凤冠都掉了。”
“掉了就算了,麻烦。”杜雪衣作势要把头上歪了的凤冠扯下,“换作平时,说什么我也不会戴。”
“别。”李征鸿忙笑着阻止,随即帮杜雪衣把头上那简到无法再简的金丝凤冠扶正。
看着眼前灿若桃花的新婚妻子,李征鸿也有样学样,俯首贴着她的左耳,唇角碰上了她金色的耳环,轻声道:“今日大婚,将就下。”
屋外响起一阵风。
杜雪衣右耳一动,登时变了脸色:“甩开了?”
“嗯。”李征鸿也瞬间敛了表情,深邃有神的双眼警惕地往门外扫了一眼,反手将身后的门关好。
片刻之后,二人神色恢复如初,院中又是一派旖旎风光。
杜雪衣左手挽起李征鸿宽大厚实的右手,往竹屋走去:“我都布置好了,还烧了几个你最喜欢的菜。”
李征鸿闻言身体陡然一僵,杜雪衣凤眼挑了挑,拍拍他的手背,柔声道,“放心,这次一道也没放辣。”
李征鸿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脸将信将疑,而后认命似的轻叹一声,笑道:“今日大喜,娘子若是喜欢,辣一些我也给咽了。”
“还是夫君体贴。”杜雪衣就等着这一句呢。
李征鸿:“......”
“虽误了我们定好的日子,菜也凉了,好在不算晚。”红衣男女互相手挽着手沿着青石板路,一步步走进挂着简易红绸的厅堂,笑意溢满整个竹院,“你看!咱这就拜堂,拜完咱就是夫妻了。”
厅堂正中悬着一乌木匾额,上用金字题着“饮马瀚海”,其下是两方檀木圈椅、一张摆着两盏红烛的檀木香案,右边的木椅上,摆着一对银色的长短刀。
李征鸿随即将腰间古朴的重剑解下,小心置于另一侧木椅之上。
二人各自退后两步,此时红月恰好移至檐下,月光照进厅内,混着氤氲的烛光,如梦如幻。
“今日,元丰六年七月初七。在此良辰美景,天,地,御赐匾额,见证过众将士浴血奋战的重剑。”李征鸿郑重道。
“见证过银刀门中人为天下安定赴汤蹈火的映月刀。”杜雪衣也朗声说道。
“五方见证。我,李征鸿,与杜雪衣,于此时此地正式结为......”
“谁——”杜雪衣暴喝一声,右手衣袖一卷,只见得寒光一闪,顷刻间木椅上的映月短刀已飞出厅堂,直插入院门门板三寸,发出一阵闷响。
“嫂夫人冷静!我们见过的!”一个头从门后探出来,来人身材壮实一身武袍,双手高举,双脚仍在颤抖,神色慌张,“是我啊将军!”
“连盛?”李征鸿眯了眯眼,重剑和映月长刀皆已在手。
“门主!还有我!”又一条身影从门板后闪出,是个佝偻的老者,但身形移动速度却快如闪电。他费了好大劲才拔出钉入门板的映月短刀,擦擦满头的汗还不忘嘻嘻笑道,“还有咱银刀门的弟兄!”
“老杨柳?”杜雪衣眼底已有怒火,冷冷道,“原来......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一脚刚踏上石板路的连盛被二人盯得有点虚,与身后的三个小弟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
“不需要。”李征鸿干脆利落地打断。
“姑爷!你看我们来都来了!”老杨柳也领着两个小弟,穿着随意,全然无视二人的冷眼,大摇大摆进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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