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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城古堡的仆人们立即就地挖掘,哪怕没有铁铲等工具也不要紧,因为树林中土质松软,用手就能轻松挖开,而哪怕一个人挖不开,这里这么多人,多来几个人交替轮换,同样奏效。
因此很快的,仆人们就顺着这片血迹向下,徒手将其刨开。
而当坑洞向下刨了半米左右,一个仆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我碰到了……这里有——有什么东西!”
众人连忙凑近,拂开浮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下头似乎埋着一条手臂,而这条手臂上的破碎袖子,跟那堆搅合在碎肉里的布片似乎能够对上。
伊莲娜的脸色更难看了,闭了闭眼,几乎有些不忍目睹。
路西恩则心无旁骛,肯定道:“没错,就是这个!继续挖!把它挖出来!”
很快的,这条断臂被仆人们战战兢兢地挖出,放在地上。
众人仔细观察,很快得出结论。
“这条手臂似乎是凭空出现在这块土地下的,所以它的血液才会渗透到了地面……”朱尔斯稍稍沉吟,“初步推测,这条手臂很可能是艾诺克先生死前主动转移的,可能是为了掩饰什么,也可能是为了传递什么信息,伊莲娜女士,你对艾诺克先生应该是最为了解的,你知道他的能力吗?你能否确定他这个举动的用意?”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能力。”伊莲娜声音有些生硬,“不过
在我的记忆里,他曾经是一个魔术师,可以凭空变出很多东西,我猜测他的能力或许就是‘转移’。”
每个使徒的能力都有高有低,哪怕是同一个属性,有些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就像是艾诺克,他手上那些神出鬼没的小东西,很可能就是他用“转移”这个能力变出来的,但很可惜,他的能力仅此而已,他的上限也最多是将一条手臂转移出十余米而已,否则他只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转移掉,他也不至于死在这里。
朱尔斯点头:“这样看来,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这条手臂正是艾诺克先生在死前主动转移的,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这也解释了这块血迹为什么像是凭空出现的……等等,这是——”
朱尔斯目光一凝。
而路西恩更是直接蹲身上手,将这条手臂翻转,露出了掌心那朵被血染红的黑色纸玫瑰。
“这是什么?”
他们将这朵玫瑰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将它拆开了打量,但却失望发现这朵黑色的纸玫瑰内部并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他们低声交谈,而后又激烈争吵,在警察到来前便各自抒发着自己对这个案件的见解,并严厉驳斥对方话语间的漏洞。
到了这个时候,很难说路西恩与朱尔斯两位王子究竟是为了这件奇怪的案子而争吵,还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立场与政见而争吵。
伊莲娜并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理会他们,只凝望着
那朵被重新丢回尸体掌心的黑色纸玫瑰,出神许久后,慢慢向它伸出了手。
她轻轻抓住了它,但她并没有来得及伤感,因为就在这一瞬间,莫名的气息浮现了——
它轻轻浮动着,像是伊莲娜曾在书房里见过的褪色的黑暗、消散的血气、衰弱的阴影。
但很快的,它又变作了一道来自深海的久远注视。
恍惚间,伊莲娜感到自己的灵魂再度与某种事物结合,借着对方的眼瞳注视人间。于是她的视线再度一分为二,一个站在时间的起点,一个站在时间的终点。
她再次看到了无尽的深海、金色的鱼尾、不可思议的恐怖眼瞳、难以言述的可怕死亡。
这一切的一切、无法计量的可怕信息,都在这一瞬间蜂拥着挤进她的脑袋,像是不令她的脑袋爆炸绝不罢休。
而在这样可怕的信息量中,伊莲娜步步后退,蓦然脚下一空,跌落至一个昏暗房间,看到艾诺克那熟悉的背影正坐在桌前灯下,轻轻折着这朵纸玫瑰,口中轻声说着什么。
[……来自噩梦深海的新主,即将从血肉铸成的灾难之中诞生。]
[……祂跨越时间,带着常人无法预测的未来与灾厄降临人间……祂是你的噩梦,是你的劫难,是你最可怕的一生之敌,祂会将挖出你的心脏,取下你的头颅作为胜利的王冠……]
[……到了那时,祂将踏着你的尸骨,登上神国,化身灾厄的梦魇,跨
越时间与空间,在无穷无尽的梦与海中掀起风暴,将祂的灾厄之名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这样的灾难与噩梦之中,你想要活下来,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办法……]
视线尽头,那个背影折纸的动作停下来了,而那虚无飘渺的预言之声也停了下来。
“伊莲娜……”
背影轻声说着,声音像是惆怅,像是苦涩。
“我害怕你记得我,因为如果你记得,你一定会厌恶我……但我又害怕你忘了我,害怕你连厌恶我都不肯再继续……”
“伊莲娜……比阿特丽丝,我最冷酷的灾厄女王……”
恍惚间,伊莲娜头痛欲裂,无数破碎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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